才走了短短一段路,白刃腦中已經飛快地掠過了這一長串的推導過程。
白刃低頭道:“叫人來把泥土清一清,鋪上地毯吧。”
烏晶晶:?
獅禹龐大的身軀拱衛在烏晶晶的身後。
他為何又變作了原形呢?是他時刻準備著,叫烏晶晶走不動了,就趴到他的背上去。
他年幼的時候,父親就是這樣的。等到他累了,還要求著父親馱他呢。他也不用小妖怪求他啦,摸摸他的鬃毛,誇他比白刃威武就好啦。
只是獅禹等啊等啊,都沒等到烏晶晶要他馱著走。
他便只好與白刃湊作一處,道:“洞也要再挖大些。”
烏晶晶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
為什麼要挖大些?
獅禹見她轉頭瞧自己,忙把大腦袋抬得更高了,他高聲地批判道:“你瞧這洞,這樣狹窄,也只有那些瘦弱的狐狸才能住得下。如我這般身軀巍峨的,掉個頭都擠得慌……”
狼擎:“……”傻逼,還不知道小妖怪是小狐狸吧?
“嗯,是該挖更大一些。”白刃的身軀同樣龐大,雖然沒有化作原形,但他也很是感同身受了。
那些縮在牆角的狐狸們,愣愣地聽著他們對狐狸的家高談闊論如何改造……
拿體型差來羞辱狐族,是很令人憤怒。
可好端端的,幫他們挖更大些,作什麼?往□□裡裹蜜糖麼?
“再掛幾盞燈吧。”烏晶晶聽他們說得如此熱烈,便也忍不住插聲道。
“掛燈作什麼?”白刃疑惑出聲。
烏晶晶疑惑回頭:“你們不會看不清路嗎?”
這裡的猛獸們,一頭比一頭夜晚視力絕佳。
他們聞聲,不由齊齊搖了搖頭。
那看來是沒法子給狐族騙幾盞燈來了。
烏晶晶語氣陡然降了個調,她弱聲道:“好吧。只有我看不清。”
猛獸們躍躍欲試。
我看得可清可清啦,我來揹你不就好啦?明明上次來都願意讓他們背的。
但是白刃突然按住了他們的蠢蠢欲動。
猛獸們又悄然傳音交流了起來。
白刃道:“她不是從外面撿回來的嗎?她小時候一定過得很苦。也許是發育不完全,才有了眼睛上的缺陷……”
獅禹恍然大悟:“她真是一個小可憐。”
豹子黑翎從來少話,只憋出了幾個字:“別說了。”
狼擎是自以為發現了烏晶晶的真身,一時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乾脆閉嘴了。
白刃感同身受地道:“是不能再說了,怎麼好戳中她的傷疤呢?她會傷心的。若是誰人同我說,我怎麼生得一身白奇奇怪怪,我也是要翻臉的。”
獅禹大為贊同:“還是掛燈吧。”
黑翎心道這我會!
他一改話少,一本正經地道:“我在書中看過,鐘山有一個叫燭九陰的怪物,他的雙眼比太陽還耀眼。能抓一隻就好了。”
狼擎冷冷打斷:“你書好好讀了嗎?那不叫怪物。那是鐘山之神。”
獅禹遺憾嘆氣:“我們是妖,打不過神。”
黑翎不灰心,再度充分利用起他豐富的閱覽群書的知識,一本正經地又道:“我還在書裡看過,南海有鮫人,可以將他們作燈掛起來,燃個長長久久。”
獅禹疑惑:“鮫人是妖嗎?”
黑翎不大確定:“海妖……吧。”
獅子昂首闊步:“那可以多抓幾隻。”
白刃:“可是南海在哪裡?”
大家一下陷入了沉默。
他們自有記憶起,便一直生活在這裡,從未踏出去過一步。
他們身後的山很大很大,大到再吃個幾千年,山上的野雞野豬都吃不完。
可山上一定沒有南海,更沒有鐘山。
猛獸們一頓交流後,把自己聊自閉了。
等他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烏晶晶都已經走到了那日的母狐狸跟前了。
母狐狸阿桃與另一隻更瘦弱的狐狸倚在一處,睡得半夢半醒,又或者應當說是昏得迷迷糊糊。
她乍然瞧見一個影子近了,一下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