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淥柏沒回答,甄杳不確定地抿了一下唇角,剛才她有笑嗎?
手被鬆開,接著她聽見倒扣在地上的木質淺口碟被人翻轉過來——是他在收拾打翻的曲奇餅乾。
“我本來放在膝蓋上,剛才被嚇到,就不小心打翻掉地了。”她解釋。
“說話就說話,別亂動。”腳踝忽然被人握住,宋淥柏“提”起她一隻腳往旁邊挪了挪。
甄杳腿一僵,被他擺弄之後就乖乖併攏腳尖不敢動了。
忽然,他涼涼道:“一點肉都不長,還是一樣瘦。宋延辭沒給你飯吃?”
“我才跟他住沒幾天呀,”她忍不住反駁,“這麼說的話,在你那裡不是也沒長肉嗎?”
收拾東西的動靜頓時一停,甄杳忙露出一副“我剛才什麼也沒說”的表情。
宋淥柏直起身,將收拾好的盤子隨手放在茶几上,“你倒挺維護他。”
“長胖真的沒這麼快。”小姑娘垂著頭,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長長的眼睫和一點秀氣的鼻尖,“不過我最近已經比之前胖了好多了,腰上都……”
說著她忽然消了音,心虛地輕輕咳嗽一聲。
他驀地想到某個畫面,還有剛才抱住她時手臂掌心的觸感。
明明就細得可憐。整個人也是嬌小纖細,卻正好能被他擁進懷裡。
“多吃點,胖了才好。”他回神,瞥一眼她的細胳膊細腿。
聞言甄杳語塞。他這好像不是直男審美,是爸爸們的審美。
“話是這麼說,可是真的胖了沒有人會覺得好看吧。”
“我不是人?”
她一愣。
耳朵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熱熱的,她清了清喉嚨,沒多想就答道:“那是因為你把我當小孩看啊!”
“那我該把你當什麼看?女人?”
甄杳的思緒因為“女人”兩個字徹底卡住。
“圖謀不軌”四個大字又不合時宜地從腦海裡閃過——明明經過分開的這些天她已經都不怎麼記得了,現在卻又一下子回想起來。
她和他一切自然而然的親近,都是建立在等同於“兄妹”的關係上的,而不是男人和女人。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宋淥柏輕嗤一聲,然後手掌落在她鬢角邊隨意揉了幾下。
這句話是回應她那句“把我當小孩看”說的嗎?
甄杳猛地咬唇,鬢角和臉頰被他碰到的那一小片泛起一陣酥麻。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指不把她當小孩看,還是她想錯了?
這個插曲很快就被揭過,因為有電話突然打進來,宋淥柏起身去了陽臺。
聽見男人的腳步聲遠離至聽不見後,甄杳默默地長長舒了一口氣,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到腦後。
她任由天馬行空的思緒發散這一大堆,除了會讓她面對宋淥柏覺得不自在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趁著他接電話的這幾分鐘,甄杳努力思索能有什麼打發時間的東西,剛想到一個,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機也振動起來,讀屏的語音助手提示來電人是周惠,她趕緊摸到手機接起來,再摸索著桌沿將手機立著放好。
周惠先和以前一樣關切又絮叨地問了很多,宋畢不善言辭,只是偶爾出聲叮囑幾句。甄杳知道他們都是出於關心,所以都會乖乖一一應下。
“延辭是不是過兩天就要帶你從雲城回來了?”
“嗯。”雖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調整好視訊通話的角度,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哥哥說工作已經在收尾了。”
“那就好,肯定還是熟悉一點的城市住著舒心,我們也才能放心。”
“惠姨你們不用擔心的,哥哥把我照顧得很好。”
“比起淥柏,延辭的確更讓我們放心,他向來更會照顧人。”
甄杳頓時覺得不妙。
因為在周惠說這句話的同時,她聽見了陽臺門開啟的聲音,手機因為視訊通話而擴音外放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客廳裡。
身後的腳步聲一頓。
她心裡一跳,假裝沒聽見身後的動靜,真摯地說道:“淥柏哥哥也很能照顧人的……”
“哎呀,杳杳,你不用替他說話,他什麼樣子我還能不清楚?”
腳步聲忽然繼續,然後越來越近。
“媽。”男人嗓音低沉,因為不帶任何情緒所以顯得涼颼颼的。
“淥柏?你怎麼在?”周惠沒想到說大兒子‘壞話’竟然被當場聽見,立刻輕咳幾聲掩飾尷尬。
當面數落和現在這樣還是有點不同的。
“出差,路過就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