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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擊掌

龍門境修士顧陌,浮萍劍湖榮暢,一起望向那位剛剛出關的年輕人。

顧陌有些驚訝,一位下五境修士的煉化本命物,動靜太大,氣象太盛,這不合理。

榮暢身為元嬰劍修,站得更高,看得更遠,不止是驚訝,是有些震驚。

齊景龍沒有轉身,收起了那座本命飛劍造就而成的小天地,出手之時,不見飛劍,收手之時,仍然不見飛劍。

齊景龍對榮暢說道“有些失禮了。”

榮暢出身浮萍劍湖,有酈採這種劍仙,門內弟子想要不爽快都難,所以沒有什麼芥蒂,笑道“能夠親身領教劉先生的本命飛劍,榮幸至極。以後若是有機會,尋一處地方,放開手腳切磋一番。”

齊景龍笑道“只要不是在砥礪山就行。”

陳平安走到齊景龍身邊,與隋景澄擦肩而過的時候,輕聲說道“不用擔心。”

隋景澄心中大定。

好像前輩現身,比劉先生的飛劍一出,還要讓她感到心安。

哪怕她現在已經知道,前輩其實只是一位下五境修士,境界修為暫時還不如齊景龍。

陳平安站在齊景龍身邊,“謝了。”

齊景龍說道“真要謝我,就別勸酒。”

陳平安笑道“好說。”

然後齊景龍將事情緣由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可知不可道的內幕,自然依然不會說破。陳平安煉化本命物,必須專心致志,心無旁騖,所以齊景龍四人的對話,陳平安並不清楚。但是荷塘這邊的劍拔弩張,還是會有些模糊的感應。尤其是齊景龍祭出本命飛劍的那一刻,陳平安哪怕當初心神沉浸,依舊清晰感知到了,只不過與心境相親,非但沒有影響他的煉物,反而類似齊景龍對陳平安的另外一種壓陣。

陳平安轉頭對隋景澄說道“你先回屋子,有些事情,你知道太早反而不好。我和劉先生,需要與顧仙子和榮劍仙再聊聊。記得別偷聽,涉及你的大道走向,別兒戲。”

隋景澄點點頭,徑直去往自己屋子。

看到這一幕,榮暢心情有些凝重。

陳平安在隋景澄輕輕關門後,不等陳平安說什麼,齊景龍就已經悄無聲息佈下一座符陣,在隋景澄房間附近隔絕了聲音和畫面。

隨手為之,行雲流水。

極快極穩。

陳平安彷彿也完全沒有提醒齊景龍的意思,關門聲響起和齊景龍畫符之時,就已經望向那兩位聯袂趕來尋找隋景澄的山上仙師,問道“我和劉先生能不能坐下與你們聊天,可能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結果。”

顧陌點了點頭,“隨意。”

陳平安坐在齊景龍身後的那條長凳上,齊景龍也跟著坐下,不過稍稍挪步,不再坐在先前的居中位置。

從頭到尾,齊景龍不過是站起身,好好講道理,出劍再收劍。

當兩人落座,榮暢又是心一沉,這兩個青衫男子,怎的如此心境契合?兩人坐在一條長凳上,只看那落座位置,就有些“你規我矩”的意思。

關於那位姓陳的“金丹劍仙”,這一路追尋隋景澄,除了那些山水邸報洩露的訊息,榮暢和顧陌還有過一番深入查探,線索多卻亂,反而云遮霧繞。

至於劉景龍,完全不用兩人去多查什麼。

北俱蘆洲年輕十人中高居第三的6地蛟龍,劉景龍,是北方太徽劍宗迅猛崛起的天之驕子。

如今太徽劍宗的兩位劍仙都已遠遊倒懸山,對於一位宗字頭仙家而言,尤其是在一言不合就要生死相向的北俱蘆洲,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以劍修作為立身之本的大山頭,仇家都不會少。

但是沒有任何人小覷沒有劍仙坐鎮的太徽劍宗,修為不夠高的,是不敢,修為夠高的,是不願意。

兩位去往劍氣長城的劍仙,其中一位太徽宗主,不是劉景龍的傳道人,另外一人,輩分更高,也不是劉景龍的護道人,有此機緣的,是劉景龍的一位師姐,但是北俱蘆洲評點十人,並無她的一席之地,因為劉景龍入山之時,她就已經是金丹瓶頸的劍修,劉景龍成名之後,她依舊未能破境,哪怕太徽劍宗封鎖訊息,也有小道訊息流傳出去,說是這位被寄予厚望的女子金丹劍修,差點走火入魔,還是劉景龍親自出手,以自己身受重傷的代價,幫她渡過一劫。

反觀劉景龍的傳道人,只是太徽劍宗的一位龍門境老劍修,受限於資質,早早就趨於大道腐朽的可憐境地,已經逝世。

如今看來,這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怪事,但是在當年來看,卻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因為劉景龍並非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先天劍胚,在劉景龍上山後的修行之初,太徽劍宗之外的山頭,哪怕是師門內,幾乎都沒有人想到劉景龍的修道之路,可以如此高歌猛進,有一位與太徽劍宗世代交好的劍仙,在劉景龍躋身洞府境,中途榮升為一位鳳毛麟角的祖師堂嫡傳弟子後,對此就有過疑慮,擔心劉景龍的性子太軟綿,根本就是與太徽劍宗的劍道宗旨相悖,很難成材,尤其是那種可以成為宗門大梁的人物,當然事實證明,太徽劍宗破例收取劉景龍作為祖師堂嫡傳,對得不能再對了。

陳平安望向那位太霞一脈的女冠修士,說道“我是外鄉人,你們應該已經查探清楚,事實上,我來自寶瓶洲。救下隋景澄一事,是偶然。”

榮暢問道“能否細說?”

陳平安點點頭,便將行亭一役,說了個大概經過。至於觀人修心一事,自然不提半個字。更不談人好人壞,只說眾人最終行事。

不說浮萍劍湖榮暢,就是脾氣不太好的顧陌,都不擔心此人說謊。

因為這位青衫年輕人身邊坐著一個劉景龍。

哪怕是上五境修士,也可以謊話連篇,真假不定,算計死人不償命。

可是劉景龍註定不會。

以至於能夠成為劉景龍朋友的人,應該也不會。

這就是一個無形的道理,一條無形的規矩。

只需要劉景龍坐在那裡,哪怕他什麼都不言語。

“我先前曾經以最大惡意揣測,是你拐騙了隋景澄,同時又讓她死心塌地追隨你修行,畢竟隋景澄涉世未深,身上又懷有重寶,如金鱗宮那般暴殄天物的手段,落了下乘,其實被我們事後知曉,沒有半點麻煩,反而是像我先前所看到的情景,最為頭疼。”

榮暢聽完之後,坦誠道“不曾想陳先生早就猜出隋景澄身後的傳道機緣,還給她留了一個傾向於我們的選擇,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陳平安說道“已經說完了我這邊的狀況,你們能不能說一些可以說的?”

榮暢和顧陌對視一眼,都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