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高是在星湖療養院的那些日子裡與星辰相識的。
坐落於墜星湖畔的星湖療養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正是巨山精神病院的後繼者,在墜星山深處的那家醫院由於未知原因而廢棄之後,醫院中的一部分病人就隨著院區的搬遷而一同轉移到了星湖療養院之中。
而作為星湖療養院新建成後的批新入住者,樊高和星辰兩人的名字就在其中。有了這一層近乎革命友誼的關係之後,本來年齡相近的兩人就自然而然的在那裡成為了朋友。
在那家療養院裡,樊高則從星辰的口中得知了星辰會被送入這裡進行短期治療的原因
那是在小舞去世幾個月之後的某天夜裡,星辰獨自一個人徘徊在夜晚的街道上。最初只是因為夜裡睡不著才一個人在深夜的小鎮街道上溜達,然而隨著身體的記憶星辰走到了空舞家大門外的時候,它出現了。
那是有著和空舞同樣面孔的少女。但是與空舞不同的,少女有著空舞她所沒有的健康體質。在空無一人的夜晚小鎮裡穿梭跳躍的少女,宛如黑夜中的妖精一般渾身上下散出一種夢幻的氣息。在意識到了星辰的存在,有著空舞面孔的少女並沒有理會星辰很快的消失在房屋的陰影中,就好像星辰當時的所見都只是幻覺。
在那晚之後,星辰每天開始花費大量的時間來找尋那一夜出現的少女真相。
為此,星辰甚至向著代理鎮長空桑大叔打聽有關去世了的空舞的事情,然而對方給出的答覆卻是“那種事情早就已經過去了,而且這也不是你需要了解的事情。”
並沒有直接否定的話語,當時還是男孩星辰也在空桑大叔的眼中看到了摻雜著憤怒與動搖的神色。
但是這件事鎮長大叔越是不想讓星辰知道,星辰就越好奇。每日每夜的開始在小鎮街頭角落各處徘徊的星辰,為了再一次與去世的小舞見面而開始了探尋。
正是所謂的好奇害死貓。
幾周後,從父親日記中找到了線索的星辰,動身前往了之前很少踏足的鄉土博物館。帶著滿心歡喜的翻開了博物館中的歷代村長和鎮長的記錄之後,星辰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山鬼、詛咒、失蹤、死亡。
一連串關於山鬼的記載,都與自己那晚所看到的景象高度的吻合。與其說是美麗,不如說是可怕;與其說是神秘,倒不如說是詭異。
帶著山鬼來到這個村子的星隱之人。
為了掌控整個村子而以詛咒暗中控制村民的外來者。
在這些出自於自己所未曾見過的先祖手下的筆記,清清楚楚的記載下了過去的某個時期降臨在墜星村的噩夢。
——山鬼只是工具,而三位長老則是飼養它的人。
書裡這麼寫著。
——藉由死者之軀而降臨的山鬼,是不擇不扣的怪物。
書中是這麼描述的。
——我們祭拜的神明,是來自天外的怪物。
包含了記述者主觀思想的日記,無一不透露出了前任村長對星神以及山鬼的恐懼。而再向前翻看更久之前的日記話,越來越多不為人知的事情被星辰知道。
從天而降的神明,曾經居住在大山深處、地底深淵的星隱村居民,以及他們飼養著的山鬼。藉由書籍的形式而被封印起來的恐懼,就這樣隨著男孩星辰的好奇而被解開了。
受到了極大精神刺激的星辰,就這樣被送到了星湖療養院。
……
當年的樊高一開始以為這只是星辰的妄想。
畢竟對於山鬼的傳說,整個墜星鎮從很早之前就存在了。各式各樣的山鬼傳說,就彷彿是為了彌補鋼鐵都市之中人與人之間確失的情感一樣不斷的湧出。
在聽完星辰的描述之後,當時的樊高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到心裡去。
但是隨著接下來不斷的翻閱星辰的日記,不斷的讀取星辰所看到的某種“現實”,就連一直以來對友人抱持著絕對信任的樊高也開始動搖了。
開始無法區分現實和妄想的星辰,就好似著現在的墜星鎮一樣。
xxx年x月x日
記得那是一個雨後的黃昏。
一時心血來潮想要去找空桑大叔問一些工作上的問題,然而在走到大叔辦公室門外之時,卻現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站在房間裡。
“突性心力衰竭,報告我的確是收到了。”揮了揮手中的牛皮袋,青年人即使將未說完的話繼續了下去“雖然最初的確是由你拜託我們開始這項研究的,但是實驗結果卻出乎意料之外的有趣呢。”
“找到答案了麼?”
“很遺憾,目前沒有,不過這些年裡作為實驗物件的選中者,無一例外的都以‘突性心力衰竭’的形式死亡,就連那些傳說中的‘山鬼’也出現了。就算是我,也能準確的告訴你這些事情與你們家族掌握的製造‘山鬼’的那個傳聞有關,那麼還請你以後繼續與我們保持愉快的合作了。”
沒有絲毫感謝的意思,在拋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年輕人很快的離開了。
但是他的話,卻像是鑰匙一樣再一次開啟了我腦海深處被鎖上的大門。經過星湖療養院治療後遺忘的記憶,在這種極其偶然的機會下由“山鬼”兩字再次開啟。
然後,停止的齒輪,再一次開始了轉動。
為了避免行蹤暴露,必須將真實的自己隱藏於小鎮黑暗之下。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