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深處的路實在是不好走,早晨的露水入了土到了中午還沒幹,馬蹄陷在泥濘裡越邁越慢。
這匹馬又馱著兩個人,便時而走走停停。
這原本半天就能出的路程卻活生生拖到了黃昏垂暮。
為什麼,看著這血紅的夕陽,心會開始砰砰直跳?
為什麼,突然就覺得昨天答應阿煜的音樂盛宴她要食言了?
九曲揉了揉跳了好幾下的右眼皮。
零星的半點黑影迅集結起來籠罩著整個森林。
劍刃的才微微出鞘就有寒光閃過。
恰好閃進了九曲的瞳孔之中。
是什麼讓她突然意識到了危險?
又是什麼讓她才意識到了危險?
隨著瞳孔驟然放大的一瞬間,或許有數萬支箭雨刷刷齊下。
因為毫無防備,到底有多少支她也看不清。
反正就是,很多,很多。
劉陽煜拔出劍的同時,一支箭已經深深扎入了馬頸。
馬兒痛苦的撕裂嚎叫,將兩人重重的甩到泥地裡。
還顧不得疼痛,劉陽煜拼命擋掉箭雨。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鋒利無眼的箭頭不斷的碰撞著他手上的劍。
一股鮮血隨著什麼沉悶的聲音濺滿了九曲的雙眼。
一股,兩股,三股...
一箭,兩箭,三箭...
一支一支刺穿了擋在她面前之人的身體。
一滴一滴的,從箭頭落下,落進泥地裡。
貪婪的土壤似乎得了便宜,第一次品到如此美味的液體,還想要更多更多...
紅色的鮮血漫到了她跪著的膝蓋前,和泥水混在一起。
是誰的?是誰的血?是誰在流血?
阿煜的,她的阿煜,她的弟弟。
明明,明明才一瞬間啊...
明明,她只眨了一下眼睛啊...
為什麼她什麼都沒看清?
為什麼她沒早點看清?
她沒失明啊?她眼睛沒瞎啊?
她看得見,她看得見從睫毛上滴下的水,是紅色的。
“小心那個女的!她會用毒!殺了她!”
人群中有一人喊道。
然後是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幾乎在劉陽煜站起來的同時,在他身後的滿身是泥水、血水的她也站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一支箭橫在他的左胸。
心臟是在右邊對吧?
不是在左邊對吧?
她現在可以做什麼?
她的劍呢?她的...
她摸到了那支骨笛。
麟遊,麟遊肯定可以救他的,救她的阿煜。
可是帶著面具的人像狂的野獸般帶著目標從四周湧來。
她的劍只能護著自己,而他的劍只能護著她,他的身體也護著她。
一劍,兩劍,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