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你這是想跑啊?不準。”
他越是想跑,永安帝便越是好奇,不多時,便見太醫院數位太醫都已匆匆趕了過來。
大約是跟永安帝的脾性有關,為首頭髮花白的院正只匆匆拱了拱手,這便遺憾道:“陛下,臣當初聽說雲州有神藥出世,特意跟陛下申請以求神藥……陛下偏不讓!”
“自靈潮以來,藥草變異居多,藥性也是諸多神奇。明知有藥而不叫臣去研究,臣如今都清減三五斤了!”
院正的埋怨說的光明正大,倒教一旁的時閱川越發抬不起頭來。殊不知前頭永安帝也內心訕訕。
能怎麼著呢?
他還能跟院正說,拖欠雲州軍餉好一段時日,實在不好意思再去要他們的神藥了……
唉!
皇甫將軍活脫脫一塊滾刀肉,若是被他纏上了,少不得又要去戶部刮下一層來。
如今國庫空虛,且先拖欠著吧,當陛下也挺難的呢。
……
好在如今聽說此藥是雲州神藥所制,院正埋怨完,便迫不及待的接過那一瓶雪白的丸子,與眾人聚在一起細細研究了,也根本顧不上聽回答。
天地良心,時閱川入朝為官數年,從來沒有一刻像如今這樣芒刺在背,如坐針氈。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
太醫院都是醫術佼佼者,如今三五人湊在一起,親自品味研究,不多時,便面色古怪的又看向了他。
猶豫半響,還是年邁的院正先開了口:
“敢問時大人,這……莫非就是神藥的功效嗎?”
時閱川心說:是啊!
誰能想到曾經被他視作救命稻草的神藥,其本質竟是這樣的能力呢。
他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這下,眾人也都沉默了。
院正也長長嘆了一口氣,心裡對神藥的求而不得瞬間化作了碎片。
他強打精神對永安帝說道:
“回陛下,此藥……此藥倒確實有些許養生的功效,陛下每三五日吃上一粒,也是可行的。”
永安帝差點氣笑了。
這群人打了那麼久的眉眼官司,最後又問了那麼些似是而非的話,最終給自己的,竟也是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是有養生的功效,三五日吃上一粒也挺好,那到底是個什麼功效,說清楚啊!
其實,院正身為太醫,對補腎壯陽之類詞彙倒並無什麼忌諱,只不過這要明擺著是時大人獻上的,倘若傳出去,御史不先上三筐奏疏彈劾“媚上”,那都不配叫御史!
且陛下又招了這麼多人當場研究,他若是說出來,總覺得不太好。
可如今遮遮掩掩的,可別叫陛下真的生氣了。
想了想,院正又複雜的看了時閱川一眼,這才綜合言語道:
“此藥蘊含了神藥精華,於溫養身子方面獨有療效,陛下最近宵衣旰食,著實艱辛也正適合服這藥。只是……”
“只是這藥畢竟是靈變長出來的,因此也有個小小的副作用……”
院正支支吾吾,但眼見永安帝仍目光炯炯的盯著他,此刻只能心一橫。
“就是、就是能夠補腎壯陽,叫人一展雄風……”
御書房內一片寂靜。
不管是一旁侍奉的宮女還是太監,此刻都迅速低下頭來。
大太監死死繃住臉皮,堅決不能叫自己的神情露出一絲一毫不該露的。
而時閱川卻嘆息著,又有了塵埃落定的解脫感。
“臣……”
他百般糾結,語無倫次:“臣也是一時衝動,這才將藥獻上……陛下,這神藥此等療效,還挺能掙錢,因此我們與皇甫將軍達成合作,日後這神藥都由我們代理,所掙錢財各自分成。”
“想必到明年此時,假如那神藥還會繼續生長的話,雲州的糧餉就不必您來操心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
此等窘迫時候,只好先對不起皇甫將軍了。
反正以這君臣相得的狀態,恐怕神藥那邊賺了錢,皇甫將軍就不會再追索糧餉了。
如今但凡是跟錢沾邊的,都能影響陛下的心情,他這話一說,就該解脫了吧?
然而想象很美好,御書房內卻是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能聽清楚。
永安帝唇角抽搐,一一巡視過眾人的面無表情,終於忍不住憤怒道:
“朕身體好的很,龍精虎猛!無需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