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據裴涼這兩天掌握到的資訊,逆推女帝這個人的為人。
對方一生成就,也確實是足以載入史書了。
原主某種程度上真的和對方很像,女帝就好比是原主剔除了盲目傲慢偏激衝動以及閱歷帶來的稚嫩的成熟體。
她瞭解過女帝的畢生經歷,在裴涼看來癥結還是在幼年。
女帝年少時只是不得寵的皇女,如今人都說先前的三皇女處境堪憂,但實際上比起女帝當年,那都算是長在蜜罐裡了。
單是在記錄上的,當年後宮涉及到謀害皇嗣的大案就有兩件,每一件女帝都被牽連其中——以受害者的角度。
雖然從結果來看,那些兇險的經歷也帶來了適當的宜處,但可想而知,女帝走的每一步都艱難重重。
最後繼承人之爭那更是腥風血雨,當年先帝的子嗣也不算少,如今女帝還活著的兄弟到有幾個低調識相的。
姐妹那是一個也無。
反觀原主,女帝登基後的第一個子嗣,備受矚目,從小因長相類女帝,且聰明伶俐。女帝膝下養活的女兒又僅有三個。
另外兩個還沒什麼競爭力,自然養得眼高於頂心高氣傲。
可以看出原本的女帝是打算培養她做繼承人的,在裴涼查閱的原主近兩年來被女帝委以的重任來看。
都多有磋磨之意,且完全是根據她的性格弱點。
說明女帝瞭解原主,真的比原主對自己的瞭解更甚。
原本原主如果按照女帝的意願,耐心打磨沉澱,繼承女帝的畢生意願。
那麼即便此時皇太女的位置仍是三皇女的,最後坐上皇位的,也大有可能是她。
但這傢伙,已經長歪沒救了,應該腳踏實地的事,她自作聰明取巧,還跟燕皇夫搞上了。
女帝就是想掰,她的精力和壽命也不允許了。
如今看樣子,女帝也不像是對三個女兒中哪一個特別感情深厚,大統非她不可的樣子。
既然已經給原主賜了那麼難堪的封號,心裡面怕是已經把這女兒當個死人了。
以女帝的本事,如果料不到原主這個心思一目瞭然的傢伙接下來的軌跡,一輩子皇帝也就白當了。
裴涼坦然的與對方對視良久,女帝此時才驚覺,她眼裡是真的沒有怨懟和迫不及待的野心的。
先前她跟老三出去那天,女帝就思索良久,此時看來,老大彷彿真的一夜之間沉澱了下來。
當初她試圖剔除的老大的破綻和軟弱,已經盡數消失。
難不成太女之位旁落的刺激對她來說還是正向的?
女帝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喜歡就好。”
“原本商量給你的封號是【厲】,後來朕覺得,還是【涼】更合適。皇夫以為呢?”
燕皇夫當天從涼王這裡聽到女帝可能已經知道他們的私情之時,還有些駭然。
如今好幾天過去,以他早就把自己當行屍走肉的心態,倒是早平復過來,全然自暴自棄的樣子。
因此聞言是半點不卵女帝,只涼涼的一笑:“皇上自個兒的女兒,賜封親王封號此等大事,問本君做什麼?”
“我一介繼父,選的字人喜歡倒皆大歡喜,若是不喜歡,人每每提及封號都彷彿有本君多管閒事的影子。吃力不討好,本君可不幹。”
就聽聽,以對方句句不饒人的架勢,誰能看出端倪?
燕皇夫回答敷衍不耐,可女帝倒是不以為意。
甚至意有所指道:“你身為皇夫,自然是他門的父君,他們無論何時都該敬重禮待於你,便是朕去後也是一樣。豈有討嫌一說?”
二皇女和三皇女一聽,連忙恭敬表示。
自己將燕皇夫視若親父,尊重孺慕,不敢有半點怠慢。
女帝的視線落到了涼王身上。
裴涼彷彿是腦子處理得比人慢半拍似的,張口還停在方才的話題上。
她一副慶幸的表情:“【厲】字我不喜歡,聽起來就不上臺面,還是【涼】好,高貴冷豔邪魅狂狷。”
“令本王本就冠絕群英的魅力更上一層樓。”
“還是母皇瞭解涼,兒臣叩謝隆恩。”
女帝:“……”
“呵!看來還是不滿的。”
剛剛才有所緩和的氣氛,因為裴涼這一通不知道是不是陰陽怪氣的話又陷入了凝滯。
二皇女偷偷看了眼‘倔強’的站在那裡,迎著女帝注視的裴涼,極力壓下上揚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