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菱的未婚夫,她口中名叫“檀郎”的公狐狸,一下便盯住了隋離。
“你是晶晶的夫君,玉菱是她的堂姐,咱們之間自然是親近的。來,咱們到一旁去說話。”男子一邊說話,一邊隱去了眼底的狠戾之色。
但這又怎麼會逃得過隋離的眼睛呢?
妖怪和他攀親戚。
倒也新鮮。
隋離一言不發地跟著檀郎走入了旁邊的林子。
阿俏張張嘴,想攔,最後又放棄了。
算了吧,這個兇惡的男人哪兒輪得到她操心哪?
而其餘大小妖怪也權當沒看見,各自到一旁談天說地、推杯換盞,聯絡起了往日的情誼。
那頭檀郎一路走到了一棵老樹下,那老樹參天,枝葉繁茂得過了分。
再加上週圍的樹影婆娑,他們的身影就這樣被掩藏住了。
“怎麼連衣裳都是爛的?”檀郎嗤笑一聲,轉過了身,“怎麼?你與烏晶晶窮到這等地步了?”
隋離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是先前被他撕了布條作傳信物的衣襬。
隋離本就對這婚宴沒甚興趣,當然不會在意衣裳缺沒缺一塊兒。
何況這些妖物也不配他整衣冠。
見隋離始終不搭腔,檀郎只好面色一沉,道:“你不是狐狸。你一條尾巴也沒有。”
隋離掀了掀眼皮,依舊沒有接他的話。
檀郎沒想到這人還穩得住,當即冷笑一聲,屈指成爪,朝隋離攻去,口中喝道:“就讓我看看,烏晶晶到底找了個什麼東西?”
狐族靠尾巴來確定階級。
九尾自然是最強的,血脈也是最尊貴的。
檀郎這四條尾巴,並非是靠修煉得來,而是靠先天的血脈遺傳。
因而要說他有多麼厲害,那也不過只唬唬沒見過世面的小妖怪罷了。
隋離臉色平靜,沒有絲毫變化。他只輕輕一抬手,格擋住了檀郎的左臂。
檀郎左臂一麻,彷彿瞬間失去了知覺。
他身後的尾巴瞬間狂舞而起,在空中劃過凌厲的弧度,然後齊齊朝隋離裹了上來。
只聽得樹葉沙沙,狂風嗚嗚。
有什麼東西“咻”地飛了出去,而後深深插入了隋離身旁的泥地。
只見那是一面巨大的幡。
幡體烏黑。
唯一雪白的,便是上頭懸掛的九、九根尾巴?!
檀郎背脊一麻,渾身汗毛直立。
那是血脈等級間天然的壓制與本能的臣服,哪怕那九條尾巴的主人早就已經死了,可它殘留的妖氣,仍舊可怕。
與此同時,林子外暢快飲酒的妖怪們也突然僵住了。
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突然間感覺到了極強的壓迫感。
“發生什麼事了?”
“不、不知道……”
修為落後的小妖怪一個控制不住,就跪倒在了地上。
狐族的族長這時也察覺到了,他當即派了族中幾位長老前去:“你們去檢視山中禁制和我狐族大陣,是不是有強敵攻來?”
長老們不敢耽擱,連忙前去。
誰也沒有往隋離的身上想。
“你、你是獵狐人?”檀郎艱難地從喉中擠出聲音。
他轉頭想跑,但因為離那九條尾巴實在太近了,他渾身血液翻騰,四肢凝住,跑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