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穆清行至洞府門前,張林先對著府門行了一禮,揚聲通報了一下,得到泰否極的回應後,才引著穆清進入了其中。
與縹緲峰那俞文長老的洞府相比,此間洞府雖也不小,卻是要簡陋得多,一眼看去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色彩。
泰否極此刻就端坐在洞府主石室的主位上,周身氣息平和,雙目微閉,像是在休憩。
張林幾乎是下意思的收斂呼吸,放緩了腳步,待走至石室中央時,才與穆清一齊行禮,卻什麼也沒說就退到了一邊去。
唯獨穆清微微躬身,恭恭敬敬的道了句“弟子穆清,見過泰長老。”
然話音落下,卻是久久沒有回應,主位上端坐著的泰否極宛若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又似真的睡著了般。
穆清也不急,甚至一直保持著見禮的動作。
倒是一旁的張林見狀有些不忍,畢竟關於師尊為何會召見穆清這事,他可是從頭到尾就知道的。
在他看來,穆清根本就沒有錯。
別說她完全就沒有傷到那幾人,只是小用幻境嚇唬了他們一番,就是她真的傷了他們,其實……也沒啥大事。
只要不傷及到性命,穆清就是把他們打殘了,也是沒問題的。
畢竟這裡,是萬羅峰,與其它五峰不同。
若將它比做一個小的門派,那它必是一個亦正亦邪、血性極強的門派!
同門爭鬥、甚至相殘,在這裡只是在正常不過的現象。
萬羅的弟子,概括來說,其實只有兩種——極弱者,及極強者。
這裡的強弱,自然不是指實力,而是指血性!
被穆清幻陣所困住的那幾人,自然是這兩者中的“極弱者”。
因這樣一群人被罰,張林是真的替穆清覺得不值。
可,他又能說什麼呢?
不能。
張林將目光從目身上移開,再次垂向地面,在心底低嘆了幾聲,頗為無奈。
也恰巧是這時,主位上的泰否極終於睜眼了。
似是感應到了此刻張林的情緒變化,他先掃了張林一眼,才將目光落到穆清身上,且又過去了數息時間,才對穆清開口。
“不必多禮。”
穆清這才放下雙手,直起身體來。
同時她抬頭,對上了泰否極的目光,目中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還很平淡。
平淡到她所面對似乎並非是一位金丹境的長老,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泰否極也就這麼與她對視著,不說什麼,也不釋放威壓,似乎就是單純的想要從她的目中看出一些什麼。
但什麼也沒有。
片刻之後,倒是他先嘆了一聲,而後往後一仰,直接就毫無形象的靠在了石椅上,甚至還挪動了幾下,給自己找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
其整個人的氣質,也在這一刻生極大變化,再無威嚴可談,反倒是像極了市井裡的老無賴。
同時他還伸手到腰間一陣亂摸,好一會兒才從腰帶的間隙間摸出五顆黝黑的小石子來。
此時,他才再次出聲“這可是你的東西?”
“是。”穆清只看了一眼就點頭,直接肯定出聲。
“那幻陣也是你布的?”
對於穆清會佈陣這一點,且從那幾個弟子的描述來看,她布的還不是普通的幻陣,因而在最初知曉時,泰否極還是有那麼一些詫異的。
“是。”穆清依舊是直接點頭應下,即便知道接下來很有可能面臨責罰,也未為自己辯解一句。
張林聽到這裡禁不住抬頭,看向穆清的眼神滿是古怪之色。
都這個時候了,無論最後會不會被責罰,正常弟子都該為自己解釋一兩句才對吧??
泰否極對此倒是沒有多少意外,他微微點頭,沉吟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既是如此,你便去鬼塔二層呆上三五日吧。”
他這話說得也有意思,不但沒帶一個“罰”字,還帶上了幾分商量的意味,似乎只要穆清搖頭,他就會撤回方才所說的話。
這讓穆清再次抬眸,仔細的看了他一眼,卻又很快垂眸點頭,應下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