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孟箐箐突然鼻子一酸，兩行清淚直行而下。
她哽咽道“殿下，抱歉是奴婢沒用。一年了，雖然試了很多方法，但奴婢還是幫不了您啊。”
皇甫銳恆被她突然的情緒變化驚了一下，焦急地問道“姑姑你突然這是怎麼了？關於母妃的計劃的話，我已經習慣了，也不關你的事啊！”
孟箐箐卻哭著搖頭道“不！是奴婢沒用。殿下，您要答應奴婢，今後儘量離娘娘遠一些！她交代的任務您要堅決完成，絕不能給她懲罰您的機會！”
愣了一下，皇甫銳恆卻笑了起來。
他一邊逗著懷中睡得很熟的萌誠捷，一邊寬慰道“原來您是擔心這個！放心吧，姑姑，我自有分寸。再說，男子漢大丈夫受點罪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做試煉吧。”
“不！請殿下務必答應奴婢！”
孟箐箐突然提高了聲音，眼神中也透著堅定。
十七歲還沒經歷過人事的皇甫銳恆突然覺得有點懵，箐箐姑姑生下九皇弟之後怎麼變得如此柔弱敏感。
難道真的是母性光輝暴？
沒法，他只好吶吶點頭應道“好，我答應姑姑。”
“多謝殿下！”
孟箐箐這才又笑了起來，然而那笑容卻明顯沒達到底。
皇甫銳恆沒有想到，那一次的談話竟然是箐箐姑姑在向他訣別。三天之後，他被母妃派去執行任務，回來之後聽到的便是箐箐姑姑生下小皇子後氣血不足暴斃的訊息。
後來，因為箐箐姑姑是母妃婢女，所以父皇直接將九皇弟記名在母妃名下。
再後來皇甫銳恆現自己身上總是隱現不明痕跡，還伴隨著絲絲頭暈，他才明白當初箐箐姑姑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是，為時已晚。
他已成那副樣子，他堅決不能讓誠捷也被荼毒！
他直接跪在自己的母妃面前，神情淡漠眼中卻帶著堅定地說道“請母妃讓兒臣負責教養九皇弟！”
————
“後來我才知道，母妃已經知道了箐箐姑姑在暗中嘗試幫我解蠱才對她下了殺心。再後來，我便把九皇弟一直帶在身邊撫養。即使被封親王出宮建府，我也向父皇求了恩旨將他帶回了恆王府。還好母妃本就只把誠捷當成了一個備用棋子，對此她也就不甚上心。”
“箐箐姑姑對我有著養育之恩，對於我來說他才是我真正的母親。也是有了她，在被冷落了那麼多年的情況下我也能夠謹守初心。她為了我而死，我自然要為她保護好她的兒子，即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曾經我是她的兒子，那麼現在我就把誠捷當做自己的兒子吧。”
恆王無比懷念地講述著那些美好的和不美好的過去，懷楚也終於明白了他對那個孩子的過分保護所為哪般了。他不禁有些想，那個孩子這般幸福，也算是他母親所積的福報吧。
“可是你對這個孩子過分看重，不怕你未來自己的子女心生嫉妒，反過來對他不利？”
恆王將身上的繃帶扯了出來甩在一邊，又找來一件外袍披上，苦笑道“雖然這副身體已經恢復如初，但我又怎會自欺欺人地當做什麼事都沒生過？我這一生，恐怕都不會成婚生子的了。”
“可你不覺得他也希望自己的皇兄能夠幸福嗎？你孤獨一生，他只怕會更加愧疚吧！知道真相的現在，他肯定覺得你如今的狀況都是他害的，心結已經形成。你再為此選擇逃避，你猜他會不會跟著你放棄成婚的機會？”
恆王臉上一僵，隨後難得在懷楚面前露出了皺眉強勢的神情。
“本王要他成婚，他還敢抗命不成！”
懷楚搖了搖頭，淡然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本尊無慾多加干涉，只提醒你莫要哪天追悔莫及！他自然不會抗命，但也會終生壓抑就是了。本尊應寵兒的請求才答應幫你解脫，但今後的路還要你自己去選擇，想要留在過去那也是你的自由。皇甫昊承已被抹除了關於本尊的記憶，希望你莫再提及！”
說完，他再次將自己包裹在濃厚的仙氣中，須臾從暖閣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皇甫誠捷也從睡夢中悠悠醒來。
————
“如何？又過了一番仙人癮吧？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
恆王府外，公孫毓雅依然在小巷中等待，只是這次身旁並沒有彭源和曹叡。一見懷楚出現，她立即開始了調侃模式。
懷楚嘴角一抽，撤掉為她設下的護身陣法，寵溺地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無奈道“我還需要過那樣的癮嗎？”
公孫毓雅習慣性地縮了縮腦袋，然後開懷笑道“是是是！我知道你無需過那樣的癮。如何，趁著夜色未濃，我們在街上散散步再回去吧？順便滿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
這些天，她已經習慣了被懷楚帶著瞬間移動到百里之外的感覺，所以她並不擔心回家會太晚。
懷楚溫柔一笑“好，都依你！”
於是，二人在已經變得安靜的街道上悠悠地散著步，懷楚則為公孫毓雅講解著真相。
聽完，公孫毓雅難得地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難怪了。也罷，以後看他們自己吧，畢竟十幾年的痛楚可不是那麼容易忘卻的。如今已經擺脫威脅了，希望他能夠早點走出來吧。”
懷楚也嘆了一口氣“怕是沒那麼容易啊。他看似強大其實心早就死去，那樣堅強也不過是在皇甫誠捷面前逞強而已。”
公孫毓雅又道“雖說如此。之前我們還有理由干涉他們，但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替他決定的了。”
懷楚點頭道“所以說只能慢慢來了。希望那孩子能夠讓他重新燃起希望吧。還有三天便是太后的壽辰了，接下來還有連續十天的建國慶典，但願他能早點振作起來。後面的抵禦外敵的計劃我還想讓他們兩個參與進來呢。”
公孫毓雅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他們會主動參與的，我想對於邊界的情況恆王應該很清楚。他一定會像他那箐箐姑姑希望他做的那樣，為陛下分憂。”
懷楚點頭不語。
兩人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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