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內一絮？”

蘭多夫重複了一遍，他不知道封魂是怎麼想的，法師到底要有多蠢多自大，才會聽他的話走進這個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的陣法當中。

“此地距離仙界遙遠...”

蘭多夫搖了搖頭“不必了，道元天尊飛昇的時候，我們自然會抵達”

封魂的笑容彷彿是一種加持在臉上的魔法一般，沒有一點點變化“如此也好，只是遠來是客，恐怕招待不周，還請海涵。”

他終究是一個九級生命，邀請法師進入陣法不過是隨口的試探而已，既然法師不同意，他也沒有言語擠兌或者是用出什麼低劣的激將法，輕描淡寫的說過一句之後就告退離開，倒是那個門戶一直都保持著原狀。

幾位真靈法師已經對周天星斗大陣做出了初步的分析，他們智慧廣博，雖然對仙道瞭解不多，但分析能量節點還是不成問題的。

蘭多夫回到星艦之後，麥席森說道“主要作用是禁錮，殺傷力方面對我們的威脅不大。而且在那個叫道元的傢伙暴露自己真實的目的之前，困住我們也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激起我們的反擊。”

內厄姆說“你們暫時把星艦最高許可權開放給我，我把暗界公式寫入星艦主程式裡，蘭多夫，我需要你幫忙。”

蘭多夫看著他。

內厄姆接著說道“無論如何我們是要行駛到仙界之外的，那個時候即使道元飛昇的瞬間周天星斗大陣將我們禁錮住，暗界演算法也能給我們爭取一瞬時間，有了這個破綻，我們就能轟開禁錮。”

———

“他們不肯進來。”道元仙殿裡，封魂對眾天尊說道。

道元絲毫不意外，以己推人，如果是自己處在這樣的環境裡，也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自投羅網，不過他也沒在意，邀請法師入內本就沒動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正如麥席森所說，距離飛昇只剩下很短的時間，提前招惹一批恐怖的敵人是十分不明智的行為。

“原始天魔那裡，怎麼樣了？”道元本體盤膝坐在仙殿當中，眼睛都沒有睜開，整個人散出死寂與飄渺融合的矛盾感覺，他正在做最後的調息。

一位天尊回答“即將抵達仙界，不過，那個真靈法師，好似殺死了涵虛和玄微。”

封魂不在意的說道“無妨，本就是兩個可有可無的人物罷了，只要原始天魔無事就好。”那兩人本就是犧牲品，最大的用處就是在大天尊身上捅下一刀，然後去通知天魔行動。

這話說的冷酷無情，但在場幾人都沒有在意，名額本就是有限的，六個原始天魔，六個天尊已經是極限，也是必須，他們也不怕自己被推出去賣掉。

道元說“太初仙殿，還是沒有動靜嗎？”

“沒有異常，不僅如此，天道、輪迴也毫無紊亂跡象，那一位，似乎認命了。”

———

“他們來了。”太初仙殿裡，大天尊睜開雙眼，對端坐在一旁的永珍說道，“你做的很不錯。”

永珍彷彿一時之間沒有想到大天尊會對自己說話，這一年多以來，從她進入太初仙殿開始，大天尊就將她制服困在這裡，禁止她向外傳遞訊息，也沒有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她轉過頭顱，乾澀的說道“什麼？”

太初天尊微微一笑，與他一直以來保持著的太上忘情，太上無情的心緒迥然不同，這一笑驅散了一直以來瀰漫在他身周的，高邈的霧，第一次將他的本我真我展現在了永珍面前。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皆在天道之中，你可知否？”

永珍呆愣的看著這個熟悉的陌生人，點了點頭“知。”

“法師之道與吾等之道，皆謂之道，吾等不求甚解與道相合，法師窮源竟委追本溯源，大而蓋之，皆在天道之中，大道之下。”太初天尊從封印中心站起，億億道黑白雙色的絲線纏繞在他的雙腳上，清晰透明，似乎一觸即斷。

永珍十分確定，在之前這些封印線，天道線絕對不是這樣的，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指向大天尊腳底。

“我之道源於真魔，你等之道皆源於我。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此為捷徑。”

永珍迷茫的看著大天尊，捷徑？可這就是萬萬年來仙界眾生的道路啊，太初天尊脫劫而出傳下天道仙道，後人，包括後進天尊，所求的不都是這天道嗎？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你可知否？”

永珍如遭雷亟，她回想自己，回想整個仙界億億萬生靈無盡歲月的修行，不正是這樣嗎？所有人都只是在努力成為大天尊而已，都是在大天尊的道中上下求索，未曾有過一絲開拓，也未曾有過一寸創新。

這樣想著，她的元神脫體而出，天劫罡風萬般劫難憑空降下，永珍頃刻之間猶如風中殘燭，奄奄一息。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此一者，謂之變，”太初天尊輕嘆一聲，災劫自消，呼吸化作輕靈之氣護住永珍，同時說道，“仙道失之變化，遂如死水一灘，始終繁華卻難掩腐朽，而法師得之變化，如源頭活水生生不息，篳路襤褸披荊斬棘，此為大智慧，吾不如，爾等亦不如。”

“縱知古始，亦難為道紀。脫之路，唯變而已。”

太初天尊腳下白色絲線蒸騰纏繞，匯聚成一團與法師世界本源極為相似的東西，只不過法師世界本源因為魔網的存在而生機勃勃，可這一團卻穩定如同死物“此為天道，四十九皆在，唯缺其一。”

永珍怔怔的看著大天尊，喃喃道“您的意思是...”

“你之所想，道元之所求，皆為尋一，吾俱知。今日看來，你對了，道元卻是錯了，他入魔了。”

永珍突然激動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太初天尊“為什麼？為什麼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卻不阻止？”

太初天尊再嘆一聲，低下頭看著永珍的眼光帶上了幾分慈祥，這一切都是他默許的，他坐視自己眾叛親離，而到了現在，還留在他身邊的只有永珍自己“只因遁去之一，吾亦在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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