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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機婢女上位記 第67節

瑩雪好容易才止住了眼淚,隨意披了件大氅後,便推開了珍寶閣的屋內。

外頭候著的頤蓮與睡荷正小聲議論著瑩雪的異樣,二人都在思量著要不要去外書房通稟世子爺一聲。

月色漸濃,瑩雪皎白的臉蛋上掛著些未盡的淚痕,那雙動人心魄的杏眸也腫得如桃兒一般,往素清麗軟糯的聲音裡透著幾分徹骨的冷意:“去外書房。”

頤蓮與睡荷不敢推辭,忙左右兩邊各攙著瑩雪的手,繞過九曲十八拐的迴廊,走到了外書房。

如今雖日漸嚴寒,東昉卻仍恪盡職守地站在廊下吹冷風,他遙遙瞧見了一身狐皮大氅的瑩雪後,便立刻迎了上去:“夫人,如今可冷得很兒,您有什麼事,讓丫鬟通傳一身便好了,何必自己走一趟呢?”

更何況明日就是抬平妻的日子了,若是受了凍,豈不是誤了大事?

瑩雪再無往常待東昉的這般熱絡,她只語氣冷硬地說道:“我要見傅雲飲。”

東昉一愣,被瑩雪口中的生疏弄的摸不著頭腦,他還是頭一次聽瑩雪直呼世子爺大名,聽著著實怪異的很兒。

東昉聽出了瑩雪心情不虞,可因著傅雲飲的吩咐,又不敢貿然地將瑩雪放進書房裡去,他便只得如此說道:“夫人略等一等,我去向稟告一聲。”

瑩雪點點頭,東昉便著急忙慌地往外書房門口跑去。

裡頭正在歇息的傅雲飲聽見瑩雪親來了外書房尋自己後,驚得便立刻從軟塌上翻身而下,險些便跌在了地上。

歇了一會兒力後,傅雲飲才說道:“你替我打發了吧,我如今背上疼的好,她一瞧便知我受了極重的傷。”

東昉應是,心裡又忍不住為傅雲飲抱屈,國公爺動輒便下手這般狠,瞧著哪兒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

只盼著瑩雪能多體諒體諒世子爺才是。

東昉便又跑到瑩雪跟前,賠笑道:“爺身子有些不適,已睡下了,夫人早些回去吧。”

若換做往常便罷了,如今瑩雪心裡有了心結,便只當傅雲飲是心中有愧,所以不敢見自己。

她便冷著臉說道:“他什麼時候見我,我什麼時候走。”

東昉見瑩雪意志堅定,便也只得再為了她去通傳一次。

傅雲飲聽得瑩雪不肯離去,便也只得忍著脊背上的痛意,與東昉說道:“既如此,你便引著她進來吧,別忘了去尋個湯婆子來,她可受不得凍。”

東昉在心內嘆氣了一陣,便重又回了廊下,將瑩雪領到了書房外。

瑩雪朝他點了點頭,吩咐頤蓮與睡荷等在廊下,自己則推開了書房的門。

傅雲飲正立在書房中央,除了面色有些慘白外,瞧不出什麼異樣來。

瑩雪盯了他半晌,直盯得傅雲飲心裡發毛時,她才開口道:“爺可好些了?”

傅雲飲只顧著強忍脊背上的傷痛,又將注意力放在如何才能不讓瑩雪瞧出自己受了傷這事上,便也沒察覺出瑩雪的怏怏不樂。

“已好多了,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

瑩雪端詳著傅雲飲慘白的臉蛋,忽而朝著他逼近了幾步,直視著他黑沉的眸子,問道:“我特地來外書房尋爺,是聽說了一件事。”

如今近的距離之下,傅雲飲才藉著影影綽綽的燭火瞧見了瑩雪略有些紅腫的杏眸,他這才著急忙慌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哭過了?”說著,便要用手撫上瑩雪的雙頰。

瑩雪勘破他的意圖後,便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他揚起的大手,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問爺,我的家人可是流放去了登州?”

傅雲飲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擺動的幅度過於大了些,不甚牽動了後背上的傷痕,那雙劍眉便也不由地皺了起來。

他這點細微的神色變化並未逃過瑩雪的眼睛,她心裡料定了傅雲飲是有意瞞著自己這事,這也愈發表明了他心內有鬼。

瑩雪說話時的語調便愈發冷硬:“那日二皇子帶著姐姐來見我,與陛下談了一個多時辰,可是談到了我的家人?”

話音甫落,傅雲飲便猛地抬起頭,茫然無措地望向了瑩雪。

她是如何知曉這事的?

瑩雪譏笑出聲,傅雲飲這般錯愕的眼神已是讓她明白了一切。

只是她未曾親耳聽得傅雲飲說出劉婉晴所說的那番話前,仍是抱著些期望。

“二皇子與爺說了什麼?”

傅雲飲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句完整的句子來。

瑩雪心內嗤笑,也索性不再追問,便道:“爺去端陽侯府,便是與賀世子相商著該如何在大皇子和我親人間取捨?”

這話卻是將傅雲飲心底的最後一絲僥倖也打破了,他不敢直視瑩雪的眼神,只得垂著眸不發一言。

那日自己為了大皇子,放棄了將瑩雪的家人救出二皇子府,心裡也是經過了好一陣的糾結與掙扎。

他的確是做了這樣的選擇,若是瑩雪要恨自己,也是應該的。

只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舊會義無反顧地站在大皇子身後,只因殿下是他認定的明君罷了。

小情小愛皆可拋在腦後,唯獨大義不可棄。

瑩雪見傅雲飲擺出了這副默不作聲的沉默樣子,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是耳畔忽而回想起了方才劉婉晴歇斯底里的聲音。

“你以為傅雲飲是愛你嗎?與他的權勢和地位相比,你算得了什麼?”

是了,她說的話一點也不假。

若傅雲飲當真心愛於自己,明知道自己如此惦念和珍愛自己的親人,如何會連提都不與自己提一下?

他定是知曉的,他選擇將這些事先告訴大皇子後,大皇子必會籌謀好一切,皇子間鬥法,犧牲的只會是自己的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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