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沈雲修。
事情已然進入了尾聲。
我聽著‘末日狂歡盛宴’這幾個字,內心微微觸動。
而當我看到原本屬於重明一族的地宮時,便一切都明白了。
我當初最不願看到的一幕,還是生了。
沈雲修,最終將自己困在了過去。
我並不知道,他在我死去後是如何度過的,又是如何,演變成今日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到了至今。
但我並沒有將這一切都問出來,因為已經沒有了要問的意義。
所以在感知到姜瑟有危險的時候,我再次出現。
想完成我作為守護神的使命。
可是那個善良的孩子再次阻止了我。
沈雲修也似有所感,哀求似地看著我。
我目光之中浮現起一抹難以言喻的悲傷,目光依舊平靜冷淡,但卻潛藏著一絲隱藏的極好的淒涼。
“你該放下執念。”
我認真的說道,希望他,就此放下執念,放下一切,安心離開。
再後來,我看著姜瑟的兩個孩子,感受著纏繞在天師一族身上無形的枷鎖正在一點點的斷裂時,我便知道,詛咒,已經在逐漸瓦解崩塌了。
天師一族,最終將消亡於歷史長河之中。
而我,也在等待著最後的消失。
我會在不經意間想起,沈雲修在離開地宮後,去了哪裡呢?
他有沒有......聽我的話?
在姜瑟婚禮前的一個月,她獨自前往了荷賽。
我看著她走的方向,內心微顫。
內心似乎有什麼快要破土而出。
然後,我看到了沈雲修。
在那個我們還未來得及住進去的,獨屬於我們兩人的小別墅裡。
他此時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副年輕時的模樣,他變得極其蒼老,臉上,手上佈滿了褶皺。
頭也變得花白,但是那雙眼睛,卻依舊猶如年輕時候那般,溫柔,繾綣。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一夜之間蒼老了這麼多。
他散去了我留在他體內的全部天師之力,沒有了那些天師之力的支撐,他體內的能力根本無法維持,自然,也不會恢復過去那副年輕的模樣。
姜瑟將她身上僅剩的天師之力都注入到了我身上。
我明白了她的打算。
我並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沈雲修。
我欠他的,始終是還不清的。
我走到了他旁邊的木椅上坐了下來,我們之間即使幾十年未見,但默契卻彷彿與生俱來一般。
當我拿起茶壺的時候,沈雲修便將茶杯遞了過來。
我對他盈盈一笑,看著他有些渾濁的眼神之中微微泛起波瀾,內心閃過一絲心酸。
我將茶杯裡添滿茶,然後遞了過去。
之後便聽見沈雲修聲音之中有些顫抖著問著我“阿星,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我指尖一顫。
險些拿不住手裡的茶壺。
眼角卻是抑制不住的泛起了酸意。
心臟微微蜷縮,帶著密密麻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