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燈光下赫然坐著兩個人。

傅倡也是有些焦頭爛額的，誰知道這尊大佛怎麼會在這麼晚的時候跑來將軍府，一句話都不說就往那裡一坐。

“你是？”他有些功力在身，早便聽到了顧洹的腳步聲，知曉自家的門衛不會輕易放人進來，現在卻有人直接衝到了門廳，後面也沒有跟著守衛或是什麼。

“是我。”顧洹只回了兩個字，便見傅倡瞬間驚訝的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將嘲笑藏在眼中，問道“你怎麼這幅打扮？”

顧洹沒有與他多說，直接站到了戚衡的跟前，一臉嚴肅道“陛下，這次的考試中出現了大量替考的情況。”

戚衡聞言將手中沒有一點心情喝的茶水放在了桌上，道“細細道來。”

顧洹皺眉，有些急切的說道“來不及再講了，我要在日出之前趕回去。這次替考的人數過多，我做了從出了貢院出來的記號，那地方離將軍府不遠，您立即帶人過去應該還能查探到什麼資訊或是抓到那些替考的人。另外現下那些替考考生的卷子應該是已經答完了，你看能不能找個理由在今日將他們的卷子換了，再讓他們答一次題。還有，他們會用鴿子傳遞資訊，不若安排一支隊伍在那裡，看到鴿子便射，阻止鴿子進入貢院。”

她的語很快，傅倡只一時走了神便有些聽不懂了，只看著神色越嚴肅的戚衡，再加上那些聽懂了的隻言片語，大概猜到了與這次科舉有關，也收起了自己原本有些困頓了的心，認真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顧洹這一大串話講完，不忘看著他最後補充了一句“陛下，您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次替考的人員身份比較特殊。”

戚衡見她這般叮囑自己，大概有了些猜測，若真是他想的那樣，那翰林院的確該好好的管一管了。他又將腕上的那串珠玉滑落在了手心上，用手指無意識的撥弄著，冰涼的珠玉相互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傅倡，送顧洹回貢院。”至於他，得去好好的會一會那些替考的人了。

傅倡知曉事情輕重，眼見著外面的天已經有了亮起的跡象，連忙拽住了顧洹的衣袖便往外衝。

戚衡也沒有閒著，快起身離開了將軍府。

顧洹的步子有些慢，傅倡就差拖著她走了，聽見顧洹有些重了的呼吸聲，恨鐵不成鋼的回頭對她說道“就算你是文官，能不能抽點時間好好練練。”

顧洹喘著粗氣，無語的看著對自己的能力不自知的傅倡，艱難道“就是體力好些的武將恐怕也沒有那麼輕易的便能跟上您的度吧。”

傅倡聞言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幸而這裡距離貢院不是很遠，兩人很快便到了。

此時門口的還是剛剛那一批最為鬆散的守衛，但他們的鬆散只針對於剛剛的那些人，顧洹在這個時候一個人闖進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傅倡也瞭解到了她的想法，迅去看了眼周圍的構造，確保了院中確實沒有什麼人守著，又看了眼外面還在盡責的守著門的守衛，行軍打仗的腦子飛的回憶著曾經學習過的那些兵法，正好在一個守衛的視線盲區處看到了一隻貓，一雙瞳孔在漆黑的夜裡泛著光芒。

他順手就抄起了地上的石子，丟到了那貓的腳邊，能驚到貓卻不至於讓它痛撥出聲。

果然，那貓身上的毛瞬間就聳立了起來，下意識的往後跳了一步，正好砸到了旁邊的一堆小石子上，出了那種人一不小心踩到了異物的聲音。

那裡離貢院的門口十分近，跟貢院裡僅有一牆之隔，雖然距離眾位考生考試的地方還有些距離，但也足以引起那些人的警惕了。

見那些守衛果然有一大部分朝著那個角落走了過去，這邊剩下的只有幾個了。

顧洹看著門前拿幾個十分警惕的看著周圍環境的人，一時竟然不知道傅倡這樣做到底為什麼，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直接被傅倡提起給放到了院中。

她知道，若不是傅倡不知道進來之後的路，定是不會停下的，便默默伸手指了指進往院中的道路，更確切的說是一堵牆。還輕聲叮囑道“此時距離他們換人沒有多久，他們應當都還沒睡。”

傅倡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的又將她提起直接落在了她剛剛指的那邊，輕飄飄的落了下來，幾乎沒有一點聲響。

這裡離她的位置不是很遠，只是他落的也很巧，正好在世子所在的那個方向。

顧洹閉了下眼睛，無聲的吐出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又指了指世子的那個位置，雙手放在頭的一側，做出了一副睡覺的樣子，又搖了搖頭，示意他那人肯定沒有睡著。

傅倡點點頭，直接帶著她從世子那位置的頂上跳了過去，落在了她的位置前。

晚上佈置的那個假人還在，嚇了傅倡一跳，幸好反應快，沒有出什麼動靜。

顧洹這一路上腳基本上都沒有落地，傅倡帶著一個她都能做到落地無聲，她對他的功夫終是有了一個更深的瞭解，但相應的，比這更好的戚衡的功夫在她的心中也有了一個更加具象的猜測。

“怎麼不進去？”見顧洹只是站在那桌前，並沒有進去的意思，傅倡無聲的動了動嘴唇，問道。

顧洹指了指面前需要抬起才能進人的木板，無聲道“有聲音。”

傅倡表示理解，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不能再留了，不然到時候跑不掉。顧洹顯然也是理解的，作勢催他快走，而自己則仍是站在原地未動，只等到身側傳來了啃食乾糧的聲響，她才藉著那點聲音輕輕的將那塊木板抬開，迅鑽了進去。

外面已經傳來了腳步聲，想必是早上來巡邏的官員了，顧洹迅坐下，將自己昨夜做成的那個假人快回覆成了原狀。

於是巡邏的官員看向她這裡的時候，只見到一位面色蠟黃的考生正一臉呆滯的啃食著手中的乾糧，以為是被試題打擊到了，無奈的搖了搖頭，感慨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怎麼沒有了一點精氣神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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