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就失去了……我問你，你係統崩潰，以往記錄的資料庫還在嗎？”藍牧問道。

菲伏道：“當然，我崩潰的是智慧系統，跟我的資料庫沒關係。就好像一個人成了白痴，不代表他失憶了。”

“嗯……你能確保地球十五年前到現在每一個人類都被監控住了嗎？”藍牧問道。

菲伏說道：“不考慮收容物掩蓋的情況下，地球上所有人類過去六十多年所作所為我都有記錄。嗯……雖然我不一定分析得出所有的行為，但至少客觀上我都記錄了。”

本來說前面一句就夠了，可自從出了希爾伯特和真理42的事情後，他也不敢小覷人類，就補了後面一句話。

藍牧笑道：“客觀記錄就夠了……你分析不出來，不代表我分析不出來，只要確定他一直在地球，那麼將其從幾十億人裡揪出來，也是可能的。”

此時菲伏已經和白澤他們瞭解了一下情況，說道：“原來是奴役系統，那隻需要從我最初發現的那個奴隸開始反推，將所有他之前接觸過的人檢索出來，直接可以排除掉一大部分了。”

藍牧搖頭道：“你拿什麼確定那是第一個奴隸？”

菲伏說道：“無法確定，那只是‘第一個肆意殺人而暴露’的奴隸。按照主人提供的奴役系統情報，奴隸的接觸也算作宿主的接觸，同時又無法確定，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得到系統的，那我只能劃定一個懷疑圈。第一個暴露的到底是第幾代奴隸，無法追溯……”

“唉，這樣一想，根本沒法找。”

藍牧說道：“不，從第一個被發現的奴隸開始算，往上追溯五批接觸者，以一年為限。奴主有八成的可能性，在這個懷疑圈內。”

他的意思是，將第一個暴露者一年內接觸的所有人篩選出來。

然而將那些篩選出來的人，一年內接觸的所有人再檢索出來。

接著，又在第二批人的基礎上，進行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檢索。

這五批嫌疑人合起來，奴主有八成的可能性在其中。

菲伏當然聽得懂，他說道：“這是假設性原則嗎？先懷疑一個範圍，如果他們全都排除嫌疑，再擴大範圍。可為什麼說這五批人裡奴主在有八成機率？理論上多少批都有可能，這個機率沒法算的。”

“不要什麼都想著理論上……一個在野收容持有者，在剛剛開始得到收容物時，往往會犯很多致命錯誤……說實話，包括我也是這樣。”藍牧笑道。

藍牧最一開始，犯得錯誤數不勝數，他曾經和那些在野收容物持有者沒有區別，倘若當年收容界的環境有現在三分之一嚴苛，他早就悲劇了。

這裡提到了他自己，菲伏自然不敢附和。

藍牧繼續說道：“在我看來，十五年前暴露的那個奴隸，其實是他不瞭解藍白社，而犯下的錯誤。因為他明明可以一直潛伏著，暗中讓奴隸們侵蝕這個社會。倘若他知道藍白社的存在，是絕對不會讓一個奴隸大開殺戒的，誠然是為了點數，可最終他其實也沒賺多少，反而是暴露了奴隸，讓我們可以從這個奴隸身上定位一個範圍。”

“這顯然是不智的。不過反過來，將這當做他剛剛得到收容物沒多久所做出來的衝動型犯罪，就能解釋得通了。比如試驗一些功能，測試殺人能得多少點數，或者是單純的得意忘形，有什麼仇之類的而想殺人……”

“類似的事情，九成的在野收容物持有者都會犯。這些幸運兒的心態，我太熟了。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很老實，從來不敢殺人，可如果得到了一個超自然的金手指，只要殺人就可以變強，那麼有多少人可以忍住？”

菲伏沉默。

藍牧笑道：“我不敢說沒有，但這種人無疑是鳳毛麟角。因為人類就是這樣，他們可以有一萬種理由說服自己，我承認我也是這樣的人，我總有無數的理由……”

菲伏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換做低階一些的人工智慧，或許無法理解“自己騙自己”、“感性衝動”和“自命不凡”，但菲伏是有著真正智慧的存在，自然懂得。

藍牧繼續說道：“大機率上，他在一年內，就按耐不住大開殺戒了，這還是往大了算的。我當年……算了。總之，十五年前那突然暴露的奴隸，必然是他早期的幾個奴隸之一，大抵是前十。”

“我的假設性原則，或許不一定對，但八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