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沒睡好,加上今天又早起了,蘇槿這會確實精神不太好,也沒跟他客氣,點了點頭,“好。”
女子坐在灶門口,火光映照,濃密黑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半響後,頭輕點了點。
眼瞅著身子一歪,一隻大手扶住了她的腦袋,女子頓時驚醒,杏眸微抬,瞳孔還帶著些朦朧意味,“雲清。”
男子低沉的聲音,“回屋睡。”
“水溫上了嗎?”
蘇槿很自然的摟著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語氣不自知的帶上些撒嬌的意味。
“溫了。”
祁雲清神色一柔,大手撫了撫她的後腦,低沉著聲音“辛苦你了。”若是細聽便能察覺愧疚之意。
他知道蘇槿在為了他努力融入李家。
兩人許久沒有出來,李白氏就想去廚房幫兩人,李荷心裡瞭然,笑著拉著李白氏,“娘,別管他們,他們這麼大個人了。”
“剛才娘不是說要收拾屋子嗎?我跟你一起去。”
說著提著一盞油燈,隨後拉著李白氏往廚房的另一邊走去。
兩人進了屋子,油燈之下,清晰可見屋子乾淨整潔,一張木床,床上疊放著被褥,搭著她兒時最喜歡的粉色床幔。
靠近窗邊放著一個梳妝桌,桌上放著一把木梳和一個小圓銅鏡,似乎一切和十幾年前沒什麼差別。
只是空氣中瀰漫著許久不住人的冷清。
李荷眼裡閃過一絲酸澀和懷念,當初爹那樣決絕,她還以為家裡再不會有她的存在了。
沒想到一切都在,而且還被保護得完好無損。
李白氏嘆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這間屋子是你爹經常打掃的,有時候他一來這個屋子待就是好半天,每次出來眼眶都是紅。”
“其實他來看過你幾次,有一次見你揹著雲清,手裡還提了十斤的東西,他當時就忍不住哭了,回來還大病了一場。”
“你爹一生好面子,今日見你雖一直嘴硬,其實心裡已經可樂開了花,你不要記恨他。”
她想到了什麼,走到了床底,拉出一個箱子,有少許稻草灰的在上面,隨後又看向李荷,“你過來,荷兒。”
等她走了過來,李白氏將箱子開啟了,李荷頓時身子僵硬,等反應過來,她臉頰滑落了兩行清淚。
“這些年你做的方帕,都在這了,你爹想幫持你,但又知你性子倔強、好強,肯定不想讓我們瞧見你這模樣。”
“娘本來不想說這事,但是你爹的身子已經不太好了,娘希望你回來陪著他,了了最後他的念想。”李白氏想起什麼,眼眶一紅,低頭抹了一把眼角。
自從李荷走了,李長松許是思念成疾,身子一天比一天不好。
前幾年他教完書在回家的途中,突然昏倒了,一頭栽進了稀泥田裡,要不是黎昇平,恐怕他早就去了。
最後?
李荷聽這話,慌張問道“爹怎麼?”
李白氏剛想開口,李長松就走了進來,沉著臉道“我能有什麼事!聽你娘瞎扯!”說著暗地裡給了李白氏一個眼神。
如今雲清長大了,又娶了個能幹賢惠的媳婦,李荷算是苦盡甘來了。
他不能拖累她。
等日後他被黃土埋了,她哭哭就過了。
李白氏心嘆了一聲,沒有再說。
“爹,我帶你去看大夫!”李荷又不是小時候一顆麥芽糖就能哄得團團,她上前拽著李長松的手。
“看什麼看,你爹我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