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輕輕搖曳,整個酒吧都顯得過分安靜。
錯落無序的木桌看起來相當破舊,跟那些擺在周圍的板凳椅子一樣,已經有了相當的年頭。酒吧老闆仍舊呆在吧檯後面安靜地擦拭著手裡的高腳杯,目光很快就從角落裡收回。
這種情況,對他而言已經屢見不鮮。
“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你也不需要拿槍指著我的腦袋,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
蘇木的額頭上已經可以見到細密的冷汗,但他仍舊作出輕鬆的模樣。
至少,不能讓眼前這個過分警惕的男人感受到任何威脅。
他的型很奇怪,只留下從前到後的幾縷頭紮成了簡短的辮子,這在德瑪西亞根本不可能見到類似的型。小麥色面板,銀黑色皮衣,身段修長而健碩。手臂,胸膛,雙腿,肌肉虯結卻又並不是那麼的魁梧,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相當幹練,又帶著些神秘的味道。
衣襬輕輕落下,盧錫安,這個男人正站在那裡,一隻腳踩在桌面上,一支槍抵在蘇木的腦袋上。
那雙比起鷹隼更可怕的眼睛,泛著凜冽的寒光。
“你是誰。”
他的聲音相當低沉,明明是在詢問,卻不容分毫置疑,否則那把抵在蘇木腦袋上的槍就會噴吐出明亮的火光。
冷汗一滴接一滴地劃過蘇木的臉龐。
“我叫蘇木,只是一個剛剛應招加入軍隊的新兵,僅此而已。”
蘇木勉強撐起一個難看的笑容。
在來到這裡之前,他已經設想過與盧錫安見面後的種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這種情況。畢竟在所有得到的訊息中都顯示盧錫安只對亡靈懷有強烈的殺意,而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濫殺無辜的。在某種方面來說,這傢伙其實是一個相當正義的存在,所以眼前的局面反而讓蘇木有些無從應對。
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而且也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需要修改計劃。
“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只是想請你喝瓶酒罷了,那傢伙請客。”
蘇木指了指坐在吧檯方向的塔裡克,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輕鬆很多,至少不再那麼僵硬。
“他叫塔裡克,也許你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如果你真的聽說過,那麼他就是你知道的那個塔裡克。當然,可能你沒聽說過...”
“我知道他。”
咔嚓一聲,盧錫安收回了抵在蘇木腦袋上的手槍,而且重新坐了下去,拿起面前的大麥酒便仰頭全部灌了下去,任憑酒水從嘴角溢位,灑了滿身,也毫不在乎。
“但我不相信你只是一個新兵,否則那傢伙沒道理請你喝酒。或許可以換句話說,誰都不是傻瓜,你和塔里克特意從城北的軍隊校場來到這間酒吧,應該就是為了找我,而且你們也知道我在這裡。”
頓了片刻,盧錫安忽然冷笑一聲。
“我並不懷疑你們知道我的很多資訊,所以,我建議你最好能夠坦誠一些。我應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而且,我是看在塔裡克的面子上才會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你能做到,那咱們還可以聊得下去,如果不...”
盧錫安的眼神重新變得危險起來。
任誰都不敢輕易忽略這個眼神中藏有的威脅。
若有若無的殺機,遊弋在整個酒吧,莫名的森然也讓周圍變得更冷了一些。
儘管已經到了深秋時節,但酒吧裡的溫度其實很舒服,至少原本應該很舒服。
那些零散地坐在周圍的光照者們也都緊張起來。
“當然,比起勾心鬥角的言語陷阱,我更喜歡坦誠布公。”
蘇木也笑了一下。
但他注意到盧錫安的眼神正盯著周圍的光照者們。
這個亡靈獵人像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但他卻擁有著狼的野性和老虎的爪牙,任何一個膽敢觸犯他的敵人,都將會受到最可怕的制裁!
“危險的傢伙!”
蘇木在心裡暗自嘀咕。
塔裡克手裡提著四瓶大麥酒走了過來,在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