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聲刺耳的破空聲穿插在驚雷炸響之間，短暫而又急促，只能勉強見到一抹烏光彎轉而過，斬斷了那條作為氣機引導的白光，繼而席捲出去，越漲大，直衝千珏羊靈。臨到其身前，那烏光已經猶如一片浩大的深淵，不見其底而深邃難明，便所過之處，黑雷崩裂，四方亂炸，一切萬物都被化作齏粉消散成空，在地面上留下道道裂痕。

羊靈彎弓，一箭成三。

狼靈嘶聲咆哮，而怒吼如餓虎一般，震動八方。山林因而驚悸，神明之力自宇宙深處而來，降臨在此，落下道道輝光流轉玄妙無窮，作無數匹練橫空墜落，猶若飛瀑臨塵，浩浩蕩蕩砸下一片無窮的偉力，與那足以吞噬毀滅萬物的烏光相互碰撞。

狂風舞動，席捲開來，有急電雷霆交織錯落，而後一聲遲來的爆鳴震動山林。鳥雀驚飛，亞龍匍匐，一切萬物都在浩大神力的碰撞下不敢抬頭，只能瑟瑟抖。

蘇木也被能量席捲的餘波震得跌跌撞撞，只得抽身後退出去，同時雙手展開，下方便有藤蔓扭動著揮舞起來，攔腰捲起了趴在黑色石臺上的奈德麗，又帶上妮蔻和肉齒獸，一起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便如今而言，就只取回三枚世界符文碎片的蘇木便等同只恢復了曾經的三分實力，而卡瑞娜卻是實實在在的宇宙規則下的王女，雖說仍是偽神，卻也擁有著足以比肩真神的實力，絕非尋常凡人可以想象。而那雙生靈體的千珏更是真正的神明，兩股力量的碰撞就越地驚天動地。

神光四散飛騰，羊靈一隻腳點在虛無之處，似是落在水面一般，腳下有漣漪擴散，飄然如輕羽。繼而彎弓如滿月，對準了半空中的一團黑霧滾滾——那黑霧猶如魔煙，由下而上倒捲入天，掀動黑浪滾滾，往四面擴散出去，似是要將整個天穹都吞噬進去。而在黑煙下方，卡瑞娜正手持黑刀，懸立在半空之中，一身的殺機沸騰不休，冷眼望向千珏羊靈，同時也在警惕著不知去向的千珏狼靈——雙生靈體是真正的神明，雖說卡瑞娜也擁有著同樣不輸真神的實力，卻畢竟肉身已毀，只殘留靈魄被禁錮在黑刀之中，已死而未死，十成的手段最多也就揮七成左右，真要生死相向，卡瑞娜還是輸面更多。

可千珏羊靈的做法，卻讓這位誕生自宇宙規則下的王女出離的憤怒了。

“千珏...”

卡瑞娜抬起眼睛，在漫天的黑霧滾滾之下找到了正在悄然遊蕩的狼靈，隨後持刀看向羊靈，漆黑的火焰自刀尖開始點燃，灼燒一切萬物，扭曲著周遭的光線，吞噬一切。而後緩緩蔓延向上，漫過刀柄，沿著她的手臂將整個身體都庇護其中。

“死神？”

她忽然咧嘴笑了起來，卻眼神已經冷冽至極，殺機狂湧。

“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說殺就殺，不留情面。凡人最愛講神性如何，言說真正的神明總是無喜無悲，不近人情，否則便不是真神。那他們說的倒是沒錯。”

卡瑞娜說完，一步邁出，整個天地都隨著轟然一震。

千珏羊靈面無表情，只一雙滾圓的眼睛裡靈光閃動。她大力彎曲羊弓，形如滿月，咯吱作響，其上有三支利箭帶著朦朧熒光。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職責而已。”

“失去了物質保護的靈魂，理應去往虛無之地。”

狼靈粗糙的嗓音從上方響起。

說完之後，它忽然狂笑一聲，帶起一陣黑煙滾滾俯衝而下，聲勢猶若奔雷一般浩大，張開血盆大口，嘴角流淌死氣，便枯石觸及也會在頃刻之間化作腐朽，被風吹散。

卡瑞娜眼神微動，立刻揮斬黑刀沖天而上，並不退避。

“嗤！”

又是一聲急促短暫的急響。

刀芒驚天，以深黑的顏色劃破了天地之間，像是在混沌中開闢了一道深淵，震撼宇宙萬物，而其中蘊藏的偉力，更是讓蘇木也覺得一陣筋骨泛寒，便只得打消了勸阻的念頭，帶著身旁昏迷的幾人再度退後，直至退到十里開外，隱約還能瞧見遠處碰撞才終於停下。

以續奧肯就在附近，無數人驚慌失措地跑出屋外，跪在街道上向天跪拜，卑微祈禱。

可凡人終歸只是凡人。

蘇木不理他們，抬頭望向遠處的碰撞。

狼靈的嘶吼咆哮有如陣陣驚雷一般，帶起滾滾黑煙四處亂撞，將卡瑞娜圍在中間。宇宙規則誕生的王女凌空懸立，揮舞黑刀接連將那圍繞在身周的黑煙斬斷，一雙眼眸開合，有冷電激射，忽的就騰空而起，身法極快，只轉眼間就脫離了狼靈的環繞，一身滿盈著毀滅氣息的黑霧洶湧高漲，捲起滔天大浪一般，帶動漫天大勢，轟然砸下。

狼靈閃躲不及，被砸了個正中，立刻變得七零八碎，不成模樣。而黑霧去勢不絕，依然向下，只短短片刻就臨到地面，將一觸碰，便有一座高山立刻消散於無形之間，被毀滅之力徹底化成虛無。

一陣天驚地動。

像是末日一般的烏光由地下而起，直衝霄漢，而卡瑞娜也已經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現的時候，那七零八碎的狼靈才剛剛凝聚成型，一雙眼睛也變成了血紅的顏色，正四處尋找卡瑞娜的蹤影，卻不曾瞧見，那宇宙規則之下誕生的王女正舉刀在它的身後，刀刃上黑火流轉，毀滅的氣息盡數內斂，勢要一擊必殺，做到真正的弒神。

“靜下來，休息。”

羊靈柔弱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卡瑞娜作勢欲斬，卻因為羊靈的忽然出現而遍體生寒。她來不及多想，立刻扭過纖細的腰桿，一支滿瑩著白光的利箭就於間不容之際擦著她的絲之間呼嘯而過。

卡瑞娜瞳孔都已經縮成針芒。

那惡狼猛然回頭，直撲過來，卡瑞娜嗅到陣陣死氣瀰漫，方才回神，匆忙舉起黑刀抵住餓狼的獠牙，出咔的一聲，蘊藏著毀滅神力的黑火也被震得接連搖晃，險些熄滅。

惡狼好殺，最是兇殘，可怕的力量壓迫著黑刀，透過刀刃刀身逼迫著卡瑞娜從半空中逐漸落下。而在另一邊，羊靈已經再度彎弓，來自宇宙深處的能量從不可知的地方垂落下來，化作一道虹光，將遮掩了天穹的黑霧也射穿一個空洞，落在千珏羊靈的身上，化成一件彩光交織的羽衣籠罩在她身上，繼而順著手臂流動出絢爛光彩凝聚成一支利箭，在空間中也蕩起層層漣漪和漆黑細紋，殺機無限——而天穹之上，空洞之中，正顯露出星河無比燦爛，垂下千絲萬縷的神光擰在一起，攪動黑霧旋轉，化成一座漩渦倒灌出陣陣轟鳴，激盪黑雷，猶若滅世一般。

卡瑞娜抬頭看了一眼，旋即手臂陡然力，盪開糾纏不休的惡狼，轉而望向羊靈，咧嘴獰笑。

“宇宙能量？就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