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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拾圓羹

就在陶昕和雲童火花四濺的對視中,阿婉他們回到了灶間。

在閉眼嗅味和回來的路上,阿婉已經構思好了菜餚的做法。

藍綠掛霜的霜瓜被她用刀剖掉了爛掉的部分,寬綽綽的做出一個瓜盅。裡邊挖出的水白瓜肉,被剁成泥狀,直接濾除裡邊的瓜汁。再用裝有馬蹄丁、蓮藕渣的細棉紗布過濾,勢必保證湯色清冽如水,不留一點渾濁渣滓,這才重新倒回到瓜盅裡。

那粒破了皮的果子,是一枚蟠桃果,除去果皮,剔除桃核之後,外表不見任何瑕疵;再在果肉裡塞入花露凝成的冰芯,看著渾然天成,不見絲毫刀工斧鑿氣息。

從黴壞的展架上找到的珍口蘑,全部洗淨倒置在刷了油的鐵板上,點上一點鹽巴,小火慢煨出蘑菇的汁水,然後彙集到最大的一枚蘑盞中。

塌軟的筍芽和著瑩白的米粒、捏成丸子模樣,過籠蒸熟,再點上一點褐色濃重的醬汁,看著亦是整齊清淡。

幹酸的筋到的豆龍纏作一個球狀,點上麻醬和鹽巴;粉糯的蓮蓉包裹著蟠桃仁,團成湯圓大小的糰子;麵筋泡裡釀靈菇、玉瓜丁;蘿蔔絲混蔥絲,絆上豆渣炸丸子;除此之外,還有紫懷山灌芋漿、琥珀白玉耳,總共不多不少九個球。

阿婉把它們全部如安置酣睡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挪至瓜盅旁,使它們如眾星拱月一般,圍攏成一個圓圈。

“這道菜你準備給它起個什麼名字?”白裔見阿婉做菜之時少有猶豫,所有環節一氣呵成,猜測她心裡早對一切有了安排,所以接過菜餚也不主動提出自己設想的名字。

“就叫十全十美吧?”阿婉滿眼期待的看著白裔,等待著他的肯定。

“這世上雖然都愛吉祥話,但這如意之事又有幾遭?尤其佛法宗詣更是視萬物皆空,你這般煙火的名字恐怕會帶累這情淡的菜餚啊!”白裔搖頭否定了她的名字,但到底還是心不落忍打消了她的積極性,所以又啟她一句“你為何要把這最後一道菜餚做成大小不一的圓形?”

“圓的好看唄!做成三角或方形,總覺得少了些意味……”阿婉傻呵呵的回答。

“要不你以圓為眼,再起一個名字?”白裔笑得從容。

你特麼確定不是在逗我?阿婉看著品評臺上最後一柱香將熄,做菜時的澄淨心態早被他打消乾淨,又怎麼可能想的出什麼絕妙的名字。她想開口催白裔離開,卻見他堅定的杵在那兒不動,一副不等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模樣,終於她憋了半天擠出幾個字來“要不叫十圓羹?”

“拾圓羹?嗯,這倒是個切題的好名字!”白裔點頭離開,嚇得阿婉在後邊直擦汗還好他對這個名字滿意,要不然再說下去,她就只能腆顏漏醜,從九圓、八圓一溜兒倒數到一了。

再說白裔端著偌大的托盤走的大步流星,盤中的湯水卻絲毫波紋不起。他一路行至陶昕跟前,正想交代他菜餚的名字和解說詞,不料不遠處斜衝出一人。眼見著那人就要撞到他的托盤,他才不慌不忙抬高胳膊。

咚!雲童算計著時間,結結實實的撞在白裔的肚子上,頭腹相接的剎那出一聲詭異的悶響。

我去!怎麼還撞出聲來了?!他被這個最先冒出的念頭分散了注意,之後才覺得頭部一陣碎裂般的疼痛。

“哎呦,小公子!你沒事兒吧?”白裔透過舉高的托盤縫隙看著雲童,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哦,我沒事。方才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衝撞到您實在不好意思!您沒什麼損傷吧?”雲童不著痕跡看向白裔手上的托盤,儘量把話語說得自然誠懇。

“嗨,我能有什麼事!小公子沒事兒就好!”白裔把托盤放低到雲童跟前“瞧瞧,這菜餚我不是保護的好好的?哦,還有……”他又一隻手把衣襟掀開,露出裡邊的金芒內服,“我琢磨著今日參賽的人多,被撞被傷都在所難免,所以就把這赤金甲穿在了身上……”

雲童看著托盤裡一絲漣漪未起的羹湯,本已懊悔至極;再聽白裔後邊所講之話,更是險些氣暈過去難怪這他頭撞到白裔腹部,白裔絲毫反應都沒!難怪他覺得眼冒金星、頭痛欲裂!

感覺頭上有汗淌出,他下意識的擦拭一下,卻見手上淡金流轉——竟然是血!

偷雞不成蝕把米是什麼感覺,雲童現在是徹底體會到了。他想和白裔理論,卻又自知理虧,只好窩火把這口氣嚥下。等到蹦下臺清洗了創口,他才接過鬆嶺手中的菜餚,但解說已經開始了;而且此刻的解說者就是陶昕。

看來再造一次意外是不可能了,雲童邊齜牙咧嘴忍著傷口的疼痛,邊寄希望於陶昕的失常揮及品評者的“公正無私”了。

“我們這次做的菜餚名字叫拾圓羹。”陶昕蹙眉說完這句話,忍不住朝臺下看一眼。白裔叮嚀他使用哀兵之策,可他這麼大個男人卻不大能說的出口。

繼續說啊!白裔回瞪他一眼,都是明眼可見的事實,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所謂‘拾’本取意妙手偶得之意,不過,我們也是被逼的——如諸位所見,這次選取食材的環節出現了意外,我們組的人過去時,所剩的菜餚已屈指可數了,所以我們能做的不是挑選,而是揀拾一些勉強可用的……”陶昕硬著頭皮按照白裔的交代,如背稿一般往下說。

“誒,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對我們這次比賽安排有什麼不滿?還是對自己隊員做的菜餚沒信心?無論哪種情況,你都可以選擇放棄不參加啊!”紫山老母抓住陶昕話裡的漏洞,故意延伸、曲解。她見陶昕身後的庖刃遞來一個讚賞的眼神,心中不由更加得意。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對你們食材選取的設定不滿,對我們的食材不滿!但誰規定我們因此就要棄權的?!”陶昕一眼看破紫山老母的伎倆,並未因之動怒,只冷冷的接著說道“棄權不棄權是我們的事,既然我們選擇站在這裡,那就說明我們有比下去的必要。反倒是你,身為一位品評者,本該秉持公義,卻一字一句誘導我們退賽,也不知安的什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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