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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難為情(上)

衛蘅沒聽明白,“什麼叫毫不費力就進了你家?”

“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家的大門本來是關著的,可是那姑娘無聲無息就出現在了奴婢跟前兒,把奴婢給嚇了個半死。她把信扔給了奴婢就走了,奴婢立馬就趕出去看,可她已經不見蹤影,而奴婢家的大門還好好的關著的。她肯定會飛簷走壁。”木魚兒緊張兮兮地道。

飛簷走壁的姑娘?衛蘅心裡簡直恨不能咬死陸湛。

“這件事你誰都不許告訴,今後也別再提。”衛蘅道。

木魚兒忙道:“奴婢絕不敢多嘴。”

衛蘅晚上睡不著覺,一直磨著後槽牙,陸湛真是好本事,不僅打聽到了木魚兒的家,連她回家的時間都摸透了,現在竟然還敢送紙條進來約自己,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衛蘅當然是不理會陸湛的紙條的,到了那日同往常一般地練字、作畫,還去花園裡淘了一點兒花回來做胭脂和護髮香膏。

陸湛在書畫鋪裡等了衛蘅半天,也不見有人來,便知道衛蘅那丫頭肯定是又鬧上脾氣了,陸湛只能撫額,他如今能空出一天時間來實屬不易,這丫頭還這樣浪費他的時間。

衛蘅原以為,這樣果斷的拒絕,若陸湛是個有血性的,就不該再來騷擾她,可結果到了七月上旬,木魚兒又爛著一張臉從家裡回來,衛蘅就知道事情不好。

“又是怎麼了?”衛蘅問。

木魚兒搖頭不說話,只拿眼睛懇求衛蘅。

“拿出來吧。”衛蘅這回倒是沒生氣,便是她也拿陸湛沒有辦法,木魚兒又能如何。

木魚兒這才又從袖口裡拿了一封信出來,“姑娘,這回那丫頭說,姑娘要是再不應,她的主子就只能出下策了。”

什麼下策?當然是魚死網破,衛蘅心裡大罵,陸湛這個下流無恥的無賴,混蛋,若是他出去隨便一說,哪怕沒有證據,也夠她衛蘅去跳河的了。

這一次陸湛安排得更好,連木珍何時送嫁他都算好了。木珍這幾日就要遠嫁,衛蘅和衛萱都要去木家送她,陸湛定的日子就是那一天,地點還是那間書畫鋪子。

衛蘅心裡雖然將陸湛恨得要死,卻不能不妥協,這人把她的周圍的人和事都算盡了。

到木珍發嫁那日,衛蘅和衛萱早早就去了忠勤伯木府,衛蘅送了木珍一副頭面添妝,“大姐姐因為在守寡,所以沒來,特地讓我給你帶了一座插屏過來,是她自己繡的。”

衛芳守寡這些日子,閉門不出,在家裡專心地研究繡法,一手的繡藝簡直稱得上出神入化了。

木珍謝過衛蘅和衛萱,彼此拉著手,眼裡都有淚光,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如今木珍就要遠嫁,今後還能不能再見都不知道,自然是傷心的。

木瑾在一旁撲入衛萱的懷裡已經哭得淚人兒似的了。

送走了木珍,衛蘅和衛萱便跟著長輩起身回靖寧侯府,不過到了上城街,衛蘅託辭要去買書,何氏不放心她一個人也想跟去,卻被衛蘅抱怨道:“我挑書耗時,你肯定是要不耐煩的。”

何氏想想也是,最近衛蘅的性子越來越靜,她有些擔心,這會兒聽見衛蘅要去買書,她只有支援的道理。

衛蘅一進陸家的書畫鋪子,那掌櫃的就認出了她,上次衛蘅來過一次,當時掌櫃的就記住了這個漂亮得驚人的小姑娘,他忙地迎了出來,笑得幾近諂媚,“姑娘請樓上走,敝店珍藏的孤本和真跡都在二樓。”

衛蘅因為憎惡陸湛威脅自己,連帶著對掌櫃的都沒有好臉色,只覺得他滿嘴謊話,什麼真跡孤本,根本就是財狼虎豹在上面才是。

衛蘅抬頭望了望二樓,上面探出個頭來,正是一直跟在陸湛身邊的楊定。

衛蘅深吸一口氣,提著裙襬上了樓,將木魚兒和念珠兒還有雪竹都留在了一樓。

楊定看著衛蘅進門後,從外面輕輕帶上了門,也下到了一樓。

知不足齋的二樓佈置得十分典雅,衛蘅上次也進來過,但是那時候沒有心情打量周遭,這一次其實也沒有心情,不過衛蘅站在落地花罩隔斷前停了停,平靜了一下心情才向左走進花罩。

只 見這二樓的東稍間內,正中一座黑漆描金繪雲濤煙柳的大屏風,屏風前是一張黑漆嵌螺鈿羅漢榻,羅漢榻兩頭設有高几,上置哥窯膽瓶一對。榻前,左右兩側各置了 兩張玫瑰椅。椅子背後靠牆的地方設了一張黑漆嵌大理石面的書案,上有紫檀座小插屏、內插一柄雲玉如意的青白玉筆筒,幾套古書,霽紅瓷木瓜盤等等。

陸湛此時就正坐在羅漢榻上,手裡握著一卷書,見衛蘅進來,他便擱下了書。

不得不說,此間甚雅,而陸湛則更是讓室增輝。

衛蘅冷著一張臉走上前去,掃了一眼陸湛看的書,是向秀所著的《莊子》,據說向秀所注的莊子已經散失,如今見的多是郭注,只是不知道陸湛這本是不是真的向注。

衛蘅微微搖了搖頭腦袋,暗罵自己這時候關心這這種幹嘛,像陸湛這種偽君子,根本就不配讀書。

“坐吧。”陸湛像主人一樣招呼衛蘅。

衛蘅向右一步,坐在了羅漢榻前左手那第一張玫瑰椅上,既不看陸湛,也不說話,反正又不是她有事找陸湛。

陸湛彷彿不以為忤,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用杯蓋颳了刮浮葉,抿了一口茶,又放下,這才開口道:“你父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