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剛是想說——”

“再叫一聲？”

“……殿主，我真有正事。”曲微塵嘆了口氣，她表情無奈“羽鴉部落那次無論是試煉也好黑羽山也好厲森一個魔王，按理說他不應該能竊取到圖騰的力量，更別提把那些部落族人全給發展成了信徒替代了圖騰。我之前一直很好奇圖騰是如何出現的那些弱小的部落難道就永遠不可能擁有圖騰嗎？直到現在，這個部落正在舉行某種儀式，他們似乎是在以信仰澆鑄圖騰。”

“這樣啊……”陳卿珏沉吟片刻，獸人族的力量確實很吸引人。她看了一眼曲微塵的表情像是意識到什麼笑著問：“告訴我這個是想看我會不會像厲森一樣麼？放心就是我沒那麼容易失控。”

更何況她也不太想把那麼多人洗腦成全無自我的傢伙她掌控“色丨欲”，這要是真像厲森那樣做了……陳卿珏沉默起來，那可是真不行。讓道爾頓去送點藥劑偶爾調節別人夜間生活，幫助別人“繁衍”或“快樂”就行了。

見陳卿珏這樣說，曲微塵便笑起來整個人都輕鬆多了她笑著問：“你不好奇這力量誕生的原理嗎？我只是不想你去隨隨便便洗腦那些普通人但是，你的族人們，也許不需要洗腦，他們本來就信仰你。為什麼不試試這個方法，看看能不能啟用魅魔圖騰呢？”

“圖騰……這是浮餘大陸的力量。”陳卿珏遲疑道，“應該只有獸人才能用吧？巨人族、精靈、矮人甚至龍族都沒聽說過這樣。”厲森完成了竊取，但圖騰還是羽鴉圖騰，並非魔族。他只是以他的手段洗腦了那些部落族人，誘惑他們踏足慾望深淵，也許是在圖騰還未完全成型時就在上面留下了他的氣息，所以才有這樣的效果。

“可以在深淵每年舉辦一次大型祭禮，讓你的族人們準備各種活動表演。做一套完整的儀式，然後讓他們祈願。雖然深淵與大陸不同，但信仰的力量應當沒有太大區別。”曲微塵說，她覺得像魅魔之類的深淵生物是和骷髏完全不一樣的。為什麼不能從深淵生物身上獲取情緒或信仰變得強大呢？大陸與深淵到底有什麼不同？是被黑霧隔絕了嗎？如果正兒八經的舉行儀式，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好，聽你的。”陳卿珏柔聲答應下來，這副溫柔寵溺的模樣讓曲微塵多少又開始不自在了。

“正事說完了嗎？”見曲微塵沒說話，陳卿珏又繼續以這溫溫柔柔地聲線問她，“那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

之前的話題？之前什麼話——艹！曲微塵強行打斷思路，她輕咳一聲，強行岔開話題，“你覺得遊記寫得怎麼樣？”

“真真假假的，不過確實好看。”曲微塵這麼明顯地逃避之前的話題，陳卿珏也不追究，由著她扯起這個，順著她的話繼續說下去，“只是，不太像是你能寫出來的東西。”有些戰鬥描寫，尤其是描寫曲微塵自己的，以曲微塵的性格……應當是絕不會這樣去寫自己的。陳卿珏甚至不信曲微塵讀出來不臉紅。

什麼“立如芝蘭玉樹，笑若朗月入懷”，又是什麼“風姿綽約”“丰神絕絕”“清雅出塵”“天資靈秀”。各種各樣的形容詞語令陳卿珏看著忍俊不禁，她著實想象不出曲微塵用這些詞語去形容自己的樣子。

那兩本遊記陳卿珏已全部看完，她已經確定這絕對不是曲微塵執筆。哪怕這些事情確實都是真的，但其中隱藏了不少東西，更重要的是——

“你是不是沒有看過雷蛇部落篇？”

“啊？啊……這，這是我寫的呀，怎麼可能沒看過呢！”曲微塵一時尷尬，她飛快戳著九號，詢問雷蛇部落篇寫了什麼不該寫的東西。

[……]九號安靜如雞一聲不吭。

曲微塵一看九號這樣就直覺不對，她沉默片刻，“我文筆不太行，所以……是口述的，那人幫我潤色了一下，可能、可能確實有些許改動。畢竟我的身份特殊，所以有必要遮掩一二。”

“劍客塵微已然接受了死亡的宿命，身為一名劍客，她從未畏懼過什麼，她從容笑著面對即將到來的危險，哪怕她已然身負重傷，血液將衣袍染溼，可那柄劍她從未放下，筆直的身軀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彎曲。她像是永不彎折的利劍，如青松一般挺立著。”

“……別，殿主，別讀！”曲微塵尷尬地腳趾抓地，她握住茶杯的手都有些顫抖，只一邊低聲請求著，一邊瘋狂質問九號到底寫沒寫什麼不該寫的東西。

九號在系統空間一動也不敢動，支支吾吾半天才小聲BB：[我這不是……也發給你看過……你說可以的嘛。]

曲微塵：……

她只粗略翻了幾頁，還真沒認真看完。畢竟都是她經歷過的事情，在她看來九號又格外靠譜，自然也不需要……認真再看一遍。

至於這點尷尬的描寫，尷尬點就尷尬點吧，九號文風如此，曲微塵有求於它也就認了。社死就……社死吧。就在曲微塵以為就是極限時，就聽到陳卿珏繼續以那溫溫柔柔的聲線慢慢讀出接下來的段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在那瞬間，所有的時間彷彿都為她而停止。劍客塵微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從那麼遙遠的地方趕到這裡的，只是霎時間，那背影便站在了她的身前。在這瞬間，除了身前這個人，劍客塵微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胸腔的心臟劇烈跳動著，翻湧的情緒幾乎將她吞沒，在那聲如擂鼓的心跳聲中，萬事萬物朝眼前這人匯聚。彷彿一切支流奔湧向海，她所有的情緒與感情也在此刻迸發開來。她想：沒有任何人能逃離她，亦沒有任何人不向她臣服。”

曲微塵聽著聽著，緩緩地在腦子裡打了個問號。

這已經不單單是尷尬或社死了，曲微塵沉默著，在這片沉默中，九號瑟瑟發抖。

“殿主，你有把禮物截下來嗎？”曲微塵第一時間竟沒有去想解釋什麼，而是想到送給法明娜和金玖歌的那份——

“那是你送給別人的禮物，我怎麼敢扣下來呀？”陳卿珏委委屈屈地抱怨著，“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可惡的人嘛？~”

“……對不起。”曲微塵最後一絲希望破碎，她失神地坐在椅子上，捏著杯子的手一個不小心，“咔嚓”一聲茶水與瓷杯瞬間崩碎。好在茶水並不熱，但曲微塵依舊沒能回過神來，她彷彿已經徹底失去了靈魂。

[……你知道的，我不是在嗑CP嘛？所以，所以……研究了一下這種寫法，那什麼……對不起嘛，你要是不喜歡……下次就不這樣寫了。真的對不起，宿主？別這樣嘛，宿主？]九號小聲解釋，隨後便是瘋狂道歉。它自知自己“夾帶私貨”，但這實在是太好嗑了啊！曲微塵那時的感動也是真的好叭，不然也不會再三被陳卿珏誘惑著親親了！雖然九號當時被遮蔽了看不到細節，但這樣就很好，這樣就足夠好嗑了！它願意看黑屏！它甚至願意看一整晚的黑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保證沒有下次了！]

“這麼害怕被人看到你對我動情？”

“……”曲微塵靈魂還有一半遊離在外，但聽到陳卿珏這種問法，她本能感到些許的危機感，曲微塵緩了緩神，但力氣卻像是被抽離了。她張了張嘴，最後只深深嘆息一聲，“明明您知道的，我並不是害怕這個。只是，只是……這樣、這樣也太……”曲微塵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的感受。她本來還在離開獸人領地前想去一次金狼族的，但現在……

“噢~”

“！？”曲微塵在這長長的尾音中突然意識到什麼，這不就是承認她確實對陳卿珏動情了嗎！但此刻，曲微塵想要掙扎什麼都是無力的，她再度發出嘆息，抬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臉頰，“殿主，別這樣逗我。”

“可這是你送給我的呀，還不讓我認認真真讀一下你送給我的禮物嗎？”陳卿珏回答得無辜極了，她依舊是溫溫柔柔地笑著，兩側的風將她的髮絲吹起，如果不是現在她正在趕赴矮人族去請一批新的工匠並談談礦產與製作圖紙的事情，她甚至想立刻調轉方向去曲微塵那兒……不，那樣太慢了，如果可以，她會直接傳送過去。

這樣的心情……是愉悅，是歡喜，是……是難以形容，是心緒被另一人牽動著，她卻絲毫不討厭。是她此刻魔力充沛，卻仍想將那人抱緊在懷裡，貪得無厭地渴望補魔。

——情丨欲、貪婪。

陳卿珏閉了閉眼，通訊仍在繼續，她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但眼瞳已然變為粉色。她剋制地將情緒壓制下去，心中竟有些慶幸黑霧展現不出她這副姿態。

“……好叭。”曲微塵認命了，她沒有去說九號，畢竟是她自己沒認真看九號的工作成果。九號能幫她寫出兩本遊記已經是很不錯了，就算其中稍加潤色……

就加了吧。

心動，動情，確實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曲微塵想，如果她都不能坦坦蕩蕩地對陳卿珏表達感情，不能在陳卿珏面前直面自己的心……就算做了再多的未來設想或決定，似乎也都太輕飄太虛偽了。

“確實。殿主大人，我喜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