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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時光就隨著一場又一場的及笄禮匆匆流逝,年下聽說朱鈴定了王家長房嫡三子,趙姑娘嫁到了朱家,將來就是一對妯娌。--

到年根子底下,趙長卿給趙長寧比對著門框上的記號量身量時,不禁稱奇,“唉喲,這一年怎麼倒長了一尺哩?”竹竿子躥得也沒這樣快吧?

蘇白駢指一捅趙長寧的肋條骨,趙長寧咯咯笑著將踮起的後腳跟著了地,趙長卿曲指敲他腦門一下子,笑斥,“快站好!給我老實了!!”

趙長寧貼門框站直,嘴裡還嘟囔,“就是不量我也是個大個兒!”

趙長卿給他又做了個新記號,道,“現在充什麼大個?阿白,你過來量。”

蘇白打小就是個講究的孩子,他不似趙長寧悄悄踮起腳搞怪,只是悄悄的把脖子伸直,身板兒也挺了起來,趙長寧在一畔嗤笑,“脖子再伸就成鴨脖子了。”

蘇白較他年長兩歲,回頭比比趙長寧同自己的差距,心裡還是很有優越感的,摸摸趙長寧的頭道,“少說風涼話才能快快長高。”

趙長寧道,“早晚比你高!”

蘇白微微頜,問他,“今天的大字寫好了?”

趙長寧裝模作樣道,“眼瞅著過年,我得幫著家裡拾掇拾掇,哪裡有空寫大字,待過了年再補就行。”撒滑偷懶的話一套一套的。

蘇白一笑,還沒說話,淩氏在裡屋道,“家裡有什麼用得著你小孩子拾掇?阿白,帶著阿寧去寫字吧。他要懶,你儘管拿板子敲他。”

趙長寧吐個舌頭,喊道,“娘,天冷的很,墨也研不開,你就個慈悲放我一天假吧。”

淩氏吩咐新買來的小丫環香兒道,“去給大爺多攏個炭盆,手爐也給他帶著,省得他叫冷。”時人重長子,淩氏自然不可能冷著兒子,只是不給他偷懶的機會罷了。

聽母親這樣說,趙長寧只好道,“行啦行啦,我去寫大字就是。娘你比學裡的先生還嚴呢,過年也不叫我歇兩天。”

“這還沒到年呢,你越趁現在把年下幾天的字都臨出來,省得過年耽擱時間,又要點燈熬油的補功課。”淩氏在屋內笑,“跟阿白唸書去吧,中午我叫柳嫂子給你們燉羊肉。”

趙長寧此方樂了些,同蘇白去了蘇先生的屋子。其實就是以前趙長卿的屋子,如今蘇先生母子搬了進去。這一排是六間,蘇先生母子住西頭三間,趙長寧住東頭三間,就是以前趙老太太的住處。他一人住著無趣,倒常過去同趙長寧一起去住,有時怕了蘇先生捉弄,就叫了趙長寧到自己屋裡睡。

待趙長寧蘇白跑去做功課,趙長卿把趙長宇抱出來量了身高,也給他做了個記號。就見白婆子進來回稟,笑道,“大姑娘,你那屏風鋪子裡鑲好了,是放太太院裡,還是搬到你屋裡去。”

趙長卿笑著吩咐永福,“你帶著他們放到我書房去,小心著些,莫磕了碰了的。”就抱著趙長寧去了裡屋,笑,“這家鋪子幹活倒是俐落,我以為這種大件定要做到明年去呢。”

淩氏笑,“這樣的東西,咱家又是要的上好木料,店家定以為咱們是年下走禮用,自然要緊趕慢趕的趕出來。放你書房也好,你屋裡去的人少,勿必要小心些。”

趙長卿笑,“母親放心,永福永喜都是妥當人。”

淩氏笑,“走,咱們也去看看。雖說早見過的,這鑲起來定不一樣。”

“母親穿好大衣裳再出去,外頭怪冷的。”趙長卿也給趙長宇裹上棉抖篷,母子女三個方去了後頭。

晚上,淩氏同趙勇道,“憑咱們閨女這一手繡活,我看整個邊城也沒幾個人比的上。”

趙勇笑,“母親是把壓箱底的手藝都傳給了長卿。”

“是啊。”淩氏心說,閨女的繡活比老太太可是還好,又歡喜道,“今年老太太的膝蓋也好多了,前兒說有些酸,今天我問,老太太說酸勁兒下去了,並沒有浮腫。若平平安安的過了今冬,再好生養個幾年,定能大安。”

趙勇亦是歡喜不盡,道,“不枉咱們丫頭每天服侍老太太,還有蘇先生這兩年開方子下藥,非但如此,怎能大安呢?”

淩氏笑眯眯的順著丈夫說了許多貼心的話,夫妻兩個更覺親近,日子和美,不必多提。

過了年,及至三月初,趙長卿去看望楚越時便命人一併將屏風抬了去。

楚越讚歎,“我的乖乖,這得費多少工夫。”來回看了好一會兒,笑著一握趙長卿的手,道,“好妹妹,真是辛苦你了。”

“打姐姐及笄禮後我就開始準備的,兩年不過繡這一架屏風,並不覺著累。”趙長卿笑問,“姐姐的東西可齊備了?”

楚越笑,“傢俱大件都搬過去了,餘者正日子抬過去就是。到時我給你下帖子,你也過來送送我。”

趙長卿自然是願意的,因臨近婚期,楚越事情也多,趙長卿呆了會兒就告辭了。楚越又圍著屏風欣賞了好一會兒,嘆道,“我瞧著,比大舅母送來的那架還要好。”

大丫環珠兒笑,“趙大姑娘的繡活兒尋常人真是比不得,大舅太太送的屏風,鑲珠嵌寶自是比趙大姑娘這架名貴,只是上頭的繡工不如趙大姑娘這一件了。”

楚越笑,“我說也是。”

中午楚夫人過來時瞧見趙長卿送來的屏風,亦是讚了一回,“真真好繡活。”

楚越道,“聽卿妹妹說,她足繡了兩年才繡好的。不看這繡活,只憑她這一片心,也不枉我們自小交往一場了。”

楚夫人笑,“是啊,長卿這孩子,打小就懂事。”

楚夫人對於趙長卿懂事的評價,僅在楚越婚前罷了。待楚越婚事結束,連帶著回門禮一併過了,楚將軍不知何故,將楚渝捆起來狠打一頓,並扣了他在書房養傷,禁足養傷。楚越還在蜜月期,先並不知,回孃家問起兇長,方知兄長受罰之事,連忙問母親緣故。楚夫人垂淚道,“你爹那個心黑手狠的,他這是要我的命呢。”

楚越忙勸母親,“好端端的,爹爹怎生這樣的大的氣?”總得有個原由,不然好端端的怎會打楚渝。

楚夫人泣道,“你是不知道,趙家那個丫頭,瞧著小時候老實,如今大了,竟生出狐媚子心來,無端勾引你哥。你哥這個傻的,竟入了人家的套。你爹那個脾氣,知道了哪有不生氣的?”

楚越心知事,只是她也頗耐得下性子,並不露出聲色,依舊問,“母親說的是誰?我可認得?”

“你怎會不認得,就是那個趙長卿!”楚夫人拷問了楚渝身邊的親隨,自然都知道了這兩年楚渝趙長卿之事。其實並沒有什麼違禮的,只是男未婚女未嫁的總在一處,沒事也有事了。何況,兒子是真的……如今重提,楚夫人更是恨的牙根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