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暮之雲淡風輕地說完了這番話。
淺淡的異色眼眸又在整個島上環視了一圈兒。
他並沒有說。
在自己的視野裡,他看到的所有屍體……都是他自己。
整個島上。
數不清的嬴暮之,穿著各式各樣的裝束。
或站或立。
這些男人俊美的面龐,幾乎都帶著深紅或是鮮紅的血跡。
他們身上、臉上,衣服上,各類駭人可怖的傷口縱貫其中。
有的半閉著眼睛,有的卻是睜著一雙淺色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嬴暮之。
那一雙雙已經失去生機的眼裡,停留著讓人駭然的笑意。
被無數具自己的屍體盯著看,這樣的場面,是何等詭異陰森。
若是真有人能瞧見,只怕會被嚇的當場昏死過去。
嬴暮之卻彷彿在看再平常不過的場景一般,俊美的面容上只是一派平靜和冷漠。
他薄唇輕輕勾起,弧度清淺。
異色的遠山眸裡暈著,似是高山的平靜廣闊。
嬴暮之一寸寸地挪動視線,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望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盤坐的位置,恰好落在嬴暮之會疏忽的地方。
所以,方才自己沒有注意到。
這一具屍體,是整個島上唯一一具相貌不同的屍體。
白衣素衫的男人盤腿而坐。
在血紅的殘陽下,他渾身都被鍍上了一層淺紅色的光芒。
卻反而,顯出了格外寧靜的氣場。
他是島嶼上所有屍體中,唯一一個面上沒有沾染血跡,身上沒有留下傷口劃痕的。
即使此刻,白衣男人身上未留有半點生命氣息。
他給人的感覺,卻似是天上明月,清冷而聖潔。
嬴暮之微微皺起了眉頭,仔細地打量著這具唯一不同的屍體。
他很確定。
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