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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太子之憂

“是啊,是啊……”

紀昀有些無力地扶額嘆息,他完全沒想到董春輝竟然是這麼呆板,這個時候討論個什麼郵輪……難道不應該多問問明蘭小姐嗎?

然而,許明蘭卻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樣,一臉微笑地望著董春輝,還輕聲附和道:“珍珠號本來就是金州造船廠最新的成功,所運用的技術並不比本土要差,聽說下半年還會有六艘客運郵輪會正式下水,到時候還會新建許多航線。”

董春輝嘿嘿一笑,低聲道:“船多了,以後明蘭回上海也就更方便了。”

說到這裡,董春輝又帶著幾分期待的神情,望著許明蘭詢問道:“這一次明蘭要在本土待多久啊?什麼時候回金州啊?”

許明蘭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紅暈,低聲道:“這一次,因為家父受到朝廷相召,到時候會進入樞密院就職,因此可能就不再回金州了,我自然也就跟著家父待在南京。”

“那實在是太好了,明蘭!”

董春輝臉上的笑容再也忍耐不住,他不由自主地搓著雙手,含情脈脈地望著許明蘭,卻似乎已經完全忽視了旁邊還坐著一個紀昀。

紀昀神情苦笑著搖了搖頭,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沉吟了片刻便開口道:“許小姐,聽說現在金州那邊的局勢有些緊張?”

許明蘭輕輕嘆了一口氣,神情中帶著幾分緬懷,低聲道:“沒錯,眼下歐洲戰事逐漸停息,英國人在美洲的殖民地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他們開始給更多的英國殖民地予以各種支援,因此這些英國人開始頻繁地往西海岸進行試探。更關鍵的是,這一次法國人的態度十分曖昧。”

董春輝面露幾分憤恨之色,道:“要我看,那些歐洲鬼子都是一丘之貉,特別是那些法國人,他們根本已經忘記了大楚當年的支援,若不是我們動用了海軍,只怕英國人早就將法國人從印度趕走了,眼下他們這番惺惺作態,實在是讓人失望至極。”

紀昀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道:“陛下有句話說得好,在國際關係裡,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實際上我們同法國人的關係,本來就是互相利用,如今歐戰暫停,可是他們的矛盾卻並沒有因此而消除,法國人眼下也只是沒有認清局勢而已。”

許明蘭微微點頭,笑道:“沒想到紀大哥對國際局勢如此洞察,的確是這個道理,不過好在眼下帝國已經徹底捏住了先手棋,倒不用擔心那些歐洲人會做什麼。”

的確,對於眼下大楚而言,已經過去了自己最為虛弱無力的階段,哪怕歐洲真的能夠團結成一條心,在目前的大楚面前也做不了什麼,因此以目前大楚和整個華夏帝國的體量,就已經不是一個歐洲所能抵擋。

紀昀點了點頭,輕聲道:“對於如今的大楚而言,外患已經不足慮,唯有內憂才真正讓人焦心。太子殿下如今的所有作為,便是在彌合人心,可是我卻幫不了太多,實在是讓人感覺慚愧。”

“原來紀大哥是太子的人?”

許明蘭臉上不由得帶上幾分好奇,要知道如今的太子殿下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在他身邊做事並不容易。

一旁的董春輝連忙解釋道:“紀大哥如今是太子府左中允,平日裡除了應盡職責以外,也會為太子贊畫一二。”

“哪裡哪裡,紀某在太子宮中倒也不算什麼要緊人物,像蔣溥、劉綸、裘曰修還有于敏中這些人,一個個都十分有才能,未來出於東閣也絲毫不為奇,只是紀某也不甘於白領一份俸祿,總要做一些什麼才好。”

紀昀眉目間閃過一絲傲然,儘管他嘴上對說的這些人十分欽佩,可是實際上他心裡也不認為自己就差到哪裡去,畢竟真要說起來,他的出身也並不算差。

生於革新二年的紀昀,原本是前清廷雲南姚安知府紀容舒之子,他父親紀容舒是康熙五十二年的恩科舉人,後來歷任戶部和刑部的屬官,並且還外放做了一任雲南姚安知府,為政有賢聲,且十分擅長考據之學,曾經著有《唐韻考》、《杜律疏》、《玉臺新詠考異》等書,名聲一時大噪。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紀昀,心裡多多少少也是自有一份傲氣,儘管他嘴上對說的這些人十分欽佩,可是實際上他心裡也不認為自己就差到哪裡去,只是如今他自感缺少一些機會,一份足以送給太子的大禮而已。

董春輝軍人做派,對於政治自然沒有那麼敏感,可是許明蘭終究是長於金州都督府,胸中自有一番錦繡,她當然能聽出紀昀心中蘊藏的那一絲鬱郁之氣,只是她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眼下她還沒有真正踏足南京,對於很多東西還只是霧裡看花而已。

實際上,由於目前大楚政治生態跟過於渾然不同,因此已經完全不存在皇權相爭之局,太子殿下跟前朝的太子們也自然不一樣,他完全可以真正出去做一些實事,根本不用擔心皇帝是否會存在猜忌心理。

而對於大臣們而言,他們在如今這個格局下也不會貿然跟隨太子,原因是皇帝還足夠的年輕,才四十六歲的皇帝身體十分健康強壯,哪怕再活上三十年也絲毫不奇怪,因此凡是兩京的勳貴,他們眼下根本不會這麼早的去巴結太子。

馬車上一時陷入了沉默,三人都在思考著自己的心事,卻是誰也沒有再開口。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突然一震,卻是停了下來,便有前面的車伕開始吆喝。

“幾位爺,火車站已經到了,你們可以下了。”

紀昀如同大夢初醒一般,他不顧一旁車伕詫異的眼神,朝著許明蘭和董春輝笑道:“我已經明白了,對於眼下太子殿下而言,真正缺少的東西絕不是遠方開拓的功績,而是在這南京城裡,在這兩院當中,在陛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