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了兩名小魔女的屋子後，威廉手上的圖章權戒震動了一下，傳來了卡梅隆渾濁蒼老的聲音。

“你在騙她們。”

卡梅隆老頭的聲音十分篤定，而且語調不復之前的憊懶模樣，反倒在冷硬中帶著一絲疏遠。

威廉詫異地瞥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挑了挑眉毛沒有吱聲。

他確實沒有說實話。

即使洛莉真的天賦異稟，但黑暗祭儀魔藥畢竟是一個魔女家族的基石，熬製的難度實在是高得嚇人。

能夠百裡挑一恐怕還是運氣好的，要是運氣特別差的話……那她們兩個很有可能提前體會到強者的痛苦。

威廉搖了搖頭解釋道：“也不算騙人吧，我只是誇大了一點成功率而已，隨著她們逐漸熟練，總有一天能夠做到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卡梅隆老頭的聲音傳來。

“十年前，法蘭曾出現過一個被稱為克萊米家族的魔女派系，當她們被們被知識教會剿滅後，有幾瓶黑暗祭儀魔藥沒有被銷燬，而是被一個小魔女偷偷賣給了金娑羅商會。

為了鑑定那些魔藥的效果，我特地去神聖帝國請來了兩名魔藥大師，然而即使以他們的閱歷，仍舊沒法辨認哪瓶黑暗祭儀魔藥魔藥的穩定性更強。”

卡梅隆老頭淡淡地道：“或許，夠判斷這種魔藥穩定程度的人確實有，但我不認為以你的年紀能夠學到這種知識。”

“……”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用的不是知識，是掛。

也許是隔著戒指見到了威廉淡（面）漠（癱）依舊的表情，認為他被自己戳穿了還在硬撐，卡梅隆老頭的話有些不客氣了。

“我看不到你的命運，也不知道你遭受過什麼痛苦，但我不喜歡你的做法。”

說到這裡時他停頓了一下，好像是想給威廉一點消化的時間，但發現他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後，便語氣冷淡地道：

“在法蘭那些貴族的觀念中，用大量可有可無的普通人的性命，去賭一支魔女軍團並沒有什麼不對，而我為了完成復仇的願望，曾經比你還要瘋狂十倍，也沒有譴責你的資格。”

“但我希望你之後可以離卡麗娜遠點，那孩子雖然也曾歷經過痛苦，但和我們這種冷漠到骨子裡的人不一樣，她還沒有見過這個骯髒世界的真面目，我決不允許有人擅自撕破這份美好。”

威廉無語地挑了挑眉。

你們師徒兩個真是……為啥非要給我安上一個苦大仇深的人設啊？我不是孤兒你們就這麼失望嗎？

他已經明白了卡梅隆老頭的邏輯。

或許會有天縱奇才的戰士或者施法者，但魔藥和鍊金這兩種幾乎是純知識學科，即使有天才存在，也依然需要大量的知識積累。

而魔藥大師都做不到的事，芳齡二八的自己憑什麼做得到？

那麼，既然自己沒辦法分辨魔藥的質量，所謂的“不濫用”自然也就成了虛偽的敷衍。

卡梅隆老頭在先入為主之下，已經把自己後面所做的一切，都看做了野心家和陰謀者的偽裝，認為他為了“復仇”已經喪失了某種底線。

威廉搖了搖頭，伸出帶著戒指的右手，面色平淡地晃了晃五根修長的手指。

“六種。”

“什麼？”戒指那面傳來了卡梅隆老頭疑惑的詢問聲。

有些尷尬地清了下嗓子，威廉偷偷翹起了大拇指和小拇指，捎帶著把不聽使喚的其它三根手指收了回來。

“我是說，黑暗祭儀魔藥的等級大概分為六個等級。

最劣質的魔藥不僅過程異常痛苦，而且轉化成功率極低，基本沒有多少人能夠熬過去，對九成以上的人來說，這種等級的魔藥和劇毒沒有什麼區別，可以稱為“極劣”或者“惡”。

而比“極劣”品質好兩個等級的魔藥依舊危險，不僅轉化成功率同樣不高，甚至很有可能發瘋或者直接被衝擊成傻子，這兩種魔藥可以稱為“差”和“劣”。”

威廉一邊誦讀著系統“優良可劣差”的分類方式，一邊把大拇指和小拇指收了回來，以一個別扭的手勢重新豎起了三根手指。

他語調平淡地解釋道：“劣、差、惡三種等級的魔藥後果過於嚴重，都是絕對不能服用的。

而在這三種等級之上還有三種等級，分別是“優”“良”“可”，我需要的，就是這三個等級的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