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察覺到了落在身上的眼神變得愈發危險，但如果花四百萬金戈德就換來這幾大坨廢物，樞機大人看到財報之後估計會生吞了自己。

半身人執事只得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但這東西真不是人能用的啊！而且雖然堆料相當紮實，甚至已經紮實得有些過分了，但實在是……實在是不值四百萬金戈德……”

在將拒絕的話說出口後，半身人執事頓時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雖然落在身上的眼神危險依舊，但對面這個煞星被拒絕後，居然沒有立刻動手威脅，反倒翹起嘴角笑了笑後，開始講起了道理……

“按照一般的行情，攻擊性的偽神器都要幾百萬金戈德上下，防禦性偽神器價格還會酌情向上浮動，如果是整套的甲冑，那基本能當兩件半神器來賣，我說得沒有錯吧？”

半身人執事聞言先是遲疑地點了點頭，隨即伸手指著已經完全嵌進地裡的甲冑，神情古怪地道：

“價格雖然的確是這麼個價格，但您這套……”

“我這套超越戰甲除了實戰價值外，還有一定的收藏價值，當做抵押物不僅綽綽有餘，而且還有些浪費了。”

渾身發光的威廉截過話頭兒，一邊伸出手友好地卡著半身人執事的喉嚨，一邊信誓旦旦地對被閃得直淌眼淚的他保證道：

“桑丘大師眼下年僅……額……總之目前年紀並不大，很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矮人神匠，未來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必將會在鍛造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作為桑丘晉升神匠的證道之作，這套超限戰甲就算買來不穿，只是放在你們財富教會的庫房裡面囤著，等個兩三百年以後也一定會……咳咳……我的意思是，這東西還是有升值的可能的！”

調整了一下言辭，避免了再次“閃耀全場”後，威廉把雙腳懸空的半身人執事放回了地面，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栽進了地裡，並一臉近乎地道：

“整套防禦性的偽神器甲冑當做抵押物，居然只借了區區四百萬金戈德，你現在有沒有一種賺大了的感覺？”

我現在只有一種想死的感覺……

悲憤地看了威廉一眼後，半身人執事認命地無語望天，感覺自己執事的活兒怕是已經幹到頭了。

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答應的話，怕是走不出這個門兒了，半身人執事只得兩害相權取其輕。

在上交財報被樞機大人活拆，跟馬上被威廉活拆之間猶豫了幾秒鐘後，為數不多的理智，讓他選擇了好歹能多活一段兒時間的後者。

無奈地從空間戒指中取出賬本，顫巍巍地寫下——“實付物資及金錢共四百萬金戈德，獲得質押品，全套偽神器戰甲【……”的字眼後，半身人執事無奈地直言道：

“威廉大人，您要是想從我們這騙抵押的話……好歹先把甲冑的名字確定下來吧？那位桑丘神……神匠打造出來的戰甲到底叫什麼名字？麻煩您給個準話，我好記錄一下……”

聽完半身人執事有氣無力的要求後，威廉擺了擺手道：

“既然你話都說透了，那我也不和你扯皮了，這東西到底叫什麼你說了算，你想取個什麼名字都行。”

“那就還是一開始的那個【極限戰甲】吧……”

提筆將記錄補充完整後，半身人執事將手裡的賬本朝著威廉比了比，讓他看清了上面的字，隨即默默地將這個厚厚的本子收了起來，幽幽地長嘆了一聲，整個人看著像是老了好幾歲似的。

雖然之前被半身人執事用“慷慨解囊”神術算計的時候，威廉還惦記著好好收拾一下這傢伙，但眼下看到他心喪若死的模樣後，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沉吟了一會兒後，威廉曲起指關節磕了磕桌面，開口承諾道：

“你也不用太灰心，這錢我主要還是借來應應急的，只要光明教廷那邊把欠我的懸賞送到，我會第一時間把那套超越戰甲贖回來的。”

半身人執事聞言忍不住抬起頭，詫異地看了威廉一眼，有些不敢相信這條大鱷魚居然也有淌眼淚的時候。

“那……那我就謝謝您了……”

眼下“佔盡優勢”的情形下，威廉自然沒有繼續哄騙自己的必要，眼見他似乎真的沒準備白嫖這四百萬金戈德，半身人執事的心裡頓時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神情略顯激動地點頭道謝後，半身人執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皺著眉頭髮問道：

“對了，威廉大人，作為破曉領的領主，關於前幾天夜裡發生的異常，不知道您瞭解多少？”

彷彿被大基佬用力戳了下屁股，威廉先是身體微顫，隨後努力按捺住心頭的異樣，微眯著眼睛儘量不動聲色地接話道：

“你說的異常……指的是？”

“就是半夜響起的龍吼聲啊，還有那將大半個破曉領都照亮了的白光，嗯……我猜可能是光明教廷的某種高階神術。”

半身人執事有些擔憂地道：

“我也是聽您提到光明教廷才想起來的，他們那邊最近出了不少問題，似乎連當代聖女也被軟禁了……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影響他們欠您的那些賞金？”

“額……多少有點兒影響吧？”

隨口搪塞了一句後，威廉眯著眼眼睛道：

“龍吼跟神術我也注意到了，這幾天我之所以一直盯著城門，就是覺得這件事還沒結束……怎麼？你們教會有什麼訊息嗎？”

“訊息的話確實是有一條……”

稍微回憶了一下後，半身人執事蹙眉道：

“我聽教會里負責情報的人說，光明教廷那邊，近期朝法蘭派出過一支異端裁判所的獵魔小隊，似乎是想要查證什麼事情。

但不知道為什麼，光明教廷現任聖女的坐龍也趕了過來，對他們進行了截殺，不出意外的話，那支獵魔小隊應該是全軍覆沒了，只有一個智商不高的軟泥史萊姆跑掉了一頭子體。

而根據那頭史萊姆子體傳回去的訊息，聖女的那頭坐龍好像和什麼惡魔是一夥兒的，還用吐息攻擊過它，估計是被惡魔蠱惑叛教了。

光明教廷的聖子已經帶人去抓那條龍了，估計很快就會出結果，近期局勢可能會稍微動盪一些，您最好……額……”

被威廉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半身人執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後，不由得疑惑地皺起了眉。

“威廉大人？您這麼看著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