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躚和她掌心相貼,五指相對,“我們差不多身量,但你的手,尤其是手掌,又小又薄,就像是女孩子的手。”
幸北心說,你不是知道麼,我就是女的啊。
少年掌心滑嫩,撤去前,手指輕勾了下她的手臂內側,又若無其事地搭在她手臂。
幸北心尖顫了下,表面卻不露聲色。
裴躚見她不搭茬,撒嬌地蹭過來,把頭擱在她肩膀上,輕輕吸了口氣,又盡數吐在她耳下,激起一片麻意。
幸北實在癢得受不了,咯咯笑了兩聲。
裴躚順著她躲閃的動作,又捱得更緊了。
然後驚奇的語氣:“咦,小北哥哥,你也有耳洞呀?”
幸北不由摸了摸他那側的耳垂:“嗯,小時候就打了。”
“你不是說不喜歡打扮自己取悅女人嗎?”
“打扮自己怎麼就是為了取悅女人呢?我打扮自己是為了自己高興啊。”
“這樣啊。我說呢,小北哥哥怎會和女子一樣打耳洞。”
一邊說著,裴躚湊過去,竟然輕輕親了下她的耳垂。
“嗯,果然是小北哥哥,怎樣都好看,耳垂上的耳洞也很可愛呢。”
幸北覺得耳朵酥了,耳根很深的地方像是埋了個小蟲,鑽得她難耐地癢。
幸北側著腦袋躲了躲,不料這個動作伸長了這一側的脖子,恰好方便少年把頭擱進去。
幸北:“……”
“我早就在想,”少年酥潤的聲音嗡嗡地貼著她耳後的骨頭震動,“你要是個姑娘就好了,就可以比現在更張揚,打扮起來一定漂亮得不得了。”
幸北伸長了手臂懶洋洋地夠來一杯酒,不接茬,一口悶下。
裴躚殷切地幫她把酒杯放回小桌上。
然後靠回她肩頭,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
他起的話題都被她躲過去了,看來只能逼她躲無可躲。
裴躚晃悠悠地拿過自己的酒杯,假裝一個失手,一杯酒盡數灑在幸北前襟。
“啊!對不起對不起!都溼透了,小北哥哥快把衣服換下來——”
少年扔了酒杯,手忙腳亂就過來扯她衣襟,手指直直伸向她胸口。
卻被擋開了。
裴躚繼續抓,繼續被擋開。
裴躚深吸一口氣。
“好了。”
少女清冷的聲音就像一罈冰酒,澆醒了裴躚的腦子,也凍住他的動作。
裴躚委屈地望著她的眼睛。
不行,他今天一定要戳破。
裴躚紅透著臉,孤注一擲指著她的胸口,甚至來不及偽裝一個完美的驚訝表情:“你、你這裡……!”
幸北低頭看去。沾溼的衣服一覽無餘地勾勒出身體輪廓。
幸北無語地抬起頭。
少年眼神已經躲閃得像只小蜜蜂,到處亂竄,臉頰就像被燭火燒著了似的,紅得驚人。
“行了行了,真是難為你了,為了戳穿我是女的,下了這麼大工夫。”
幸北一句話戳穿他的目的,裴躚沒料到她這麼直接,連害羞都忘了,驚訝地望著她的眼睛:“你……”
“我是女的,但是裴鶴說如果我是女的你就會討厭我,建議我女扮男裝。”
裴躚眼神有些訝異。
她女扮男裝是裴鶴要求的?為了遷就他?
裴躚壓下胸腔湧上那股不明不白的情緒,柔柔看著幸北的臉:“哥哥想錯了。我討厭女人,但是你是例外。”
“我心悅你,不管你是男是女都喜歡,但發現你是女的之後……就更喜歡了。”
少年語氣羞澀,卻尤為堅定。
幸北身子微微坐直了一點,意外地看著他。
她失算了,裴躚竟然是想表明心意。
聽起來還很認真。
她的道德制高點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