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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氣運一無所知 第35節

徐願與換了個似乎委婉了但其實聽起來更像諷刺的詞,一臉一言難盡地望著臺上的奇葩校長。

幸北:“他實力一定很強吧。”

“確實。據說他是個準S級,能和黎昭不相上下……雖然誰也沒見過他們兩個交手。”徐願與驚奇地看著幸北,“你怎麼知道?”

龔呈看著臺上已經切換成惟妙惟肖鳥叫的小老頭。要不是實力碾壓,這麼不靠譜的人能當上校長?

幸北神秘微笑:“他當上校長,靠的總不是運氣吧。”

說話間,赫連堂小老頭已經憑藉一嘴之力,讓十秒鐘前還嘈雜如菜市場的禮堂靜得落針可聞。

赫連堂滿意地雙手叉腰:“大家好,我是校長,赫連堂。首先,我要代表新聯邦天賦者學校,歡迎過去三個月入學的新同學!”

雖然校長的出場方式有些獨特,但開場白是大家熟悉的配方,全場響起噼裡啪啦的掌聲。

赫連堂笑眯了眼,等掌聲平息,深吸一口氣——

“希望未來在座各位可以團結協力,幹翻那群狗日的異種,那群噁心的、邪惡的、骯髒的……【嗶——】【嗶嗶嗶——】”

接下來的一段話夾雜著各種生殖器詞語,都被智慧擴音系統遮蔽了,但是機敏的學生們還是能從洩露的音節以及嘴型識別出他的原話。

全場:……目瞪口呆。

幸北看到容悅憐匆匆上臺,把憤怒到開始有激烈動作的校長拉下去。

“接下來我們觀看紀錄片。”容悅憐下場前匆匆說了一句,禮堂燈光便突然暗下來。

幸北:“……鹹魚,這……”

徐願與和周圍一些麻木的老生一樣,雲淡風輕:“基操。”

說完這句話,徐願與就突然從幸北眼前消失。

一切都從幸北眼前消失。

“——裸眼全息!”唐濯驚訝的聲音從他原來所在的方位傳來。

裸眼全息。

幸北發現自己身處城市戰場,遠處是慌張奔逃的百姓,身邊是穿著聯邦軍服的戰士,而對面則是張牙舞爪的異種。

之前在《異種觀察與研究》課堂,幸北已經看過異種的全息影片,還在考試前熟背異種的各種形態,知道它們本體是一種可以分化出無盡觸手的智慧生物,習性類似於寄生藤蔓植物,可以寄居在人類或者星際動物身上,吸取宿主的養分。

但是一段異種慵懶揮動觸手的影片,遠遠無法身臨其境地還原戰場上的兇殘。

幸北知道異種可以很大,但是直到她站在它面前,才意識到書本上“高達十米”、“可無限增生”的描述意味著什麼。

它大得像是人類無法逾越的巨峰與噩夢。

立於戰場中心,幸北能嗅到異種觸手被割斷飛濺而出的汁液,是一種植物般微苦微澀的味道,裹挾著人類血液的鹹腥味。

遠近的風送來人們的痛呼吶喊,血肉被貫穿的噗嗤聲響,以及巨型異種的身體轟然倒塌的地震,巨大的觸手劃過空氣的凌厲破空聲。

無數生命在幸北面前倒下,可異種的觸手像是無窮無盡,砍掉一條又能長出十條。

異種並沒有浪費倒下戰士的軀體。它們當著他們生前親友的面,鑽進他們的屍體,滋滋有味地汲取著他們的血液,甚至將藤蔓埋進他們的血管和經脈,操縱他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撲向曾經的戰友和親人。

看著身體還溫熱的同袍眼神空洞地撲向自己,前一秒還咬牙奮戰計程車兵終於崩潰,一邊閉眼亂砍,一邊放聲大哭。

異種操縱剛死去的少女站起身,對身旁表情茫然、無法接受女兒死亡的母親僵硬地牽起唇角,露出一個扭曲詭異的笑。母親握刀的手顫抖著高舉著,撲向她的女兒,卻在最後一秒驀地移開手臂擁抱住對方。她的前胸緊緊將已經死去的孩子護在懷裡,後背則倏地伸出一根粗壯的藤條,上面掛著她和她女兒的內臟。藤條抽去,兩具身體擁抱著倒塌那一刻,兩雙光彩消散的眼角,同時流下一行溫熱的液體。

死亡,到處都是死亡。哭聲,到處都是哭聲。失去戰友計程車兵,失去父母的幼兒,失去相攜走過大半生伴侶的老翁……幸北想起在星港遇到的那次巨蟲越獄,想起毫無抵抗能力、死在巨蟲鐮刀下的百姓,呼吸像是被含鹽量過高的空氣浸透,變得沉重。

不知過了多久,戰鼓停歇,滾燙的血液氣味,被另一種鹹溼的味道取代。

紀錄片中的哭聲不知何時和現實中,大禮堂裡學生們的哭聲混雜在一起,連成一片超越時空的盛大默哀。

幸北聽到一聲熟悉的啜泣從左側傳來,抽了張紙巾,摸索著遞給徐願與。稀薄空氣中伸出一隻小胖手,唰地拿走紙巾,隨後響起擤鼻涕的聲音。

幸北湊過去,想摟摟她寬厚的肩膀以示安慰,就在這時,一隻溼漉漉的紙團從天而降,落在幸北懷裡。

幸北:…… 剛升起的淚意嘩地落了回去。

燈光漸亮,現實迴歸。那些平日裡堅強好面子的軍校生,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淚水,徐願與整個人已經哭成了鼻涕人。

對異種的仇恨,在今晚、大禮堂內,在所有軍校生心中深深紮根發芽。

“狗日的異種!噁心的、邪惡的、骯髒的……【嗶——】【嗶嗶嗶——】”前排男生破口大罵,用的字眼幸北無端耳熟——正是校長剛用過的那些太髒以至於被遮蔽的生殖器詞彙。

唐濯眼紅紅像只小白兔,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同一排的龔呈正疑惑他為什麼不用紙巾,只見唐濯穩了穩情緒,抽出一張紙巾,用沙啞的嗓音問他:“一星幣一張,要嗎?”

龔呈:“……不了。謝謝。”

龔呈再有錢也不想被這群水蛭吸血,快速用袖子擦乾眼角的溼潤,假裝自己沒哭過。

然後他看到,翟洪廣同樣不捨得用自己的紙巾,賊眉鼠眼對比了一下左右兩個人的整潔程度,偷偷湊到幸北肩頭想把鼻涕蹭在她衣服上,結果被幸北抓包。

憤怒的幸北用一朵看起來用過的溼紙團強制擦了翟洪廣的鼻子。

目睹一切的龔呈:“……請給我來張紙巾謝謝。”

翟洪廣奇怪:“你不是不要?”

龔呈:“……想吐。”

翟洪廣轉了轉眼珠,趁火打劫:“十星幣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