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最近頻繁受傷的經驗,沈姝上藥和包紮傷口之事做得輕車熟駕。
三五下,就把楚熠後背兩道猙獰血痕,包紮完畢。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子為楚熠上藥。
楚熠畢竟不似沈姝那樣不諳世事。
他鳳眸微垂,臉上有些許不自在。
若是尋常男女,便是同乘一車,都是不妥。
像這樣坦裸相見、包紮傷口,更算得上是肌膚之親。
雖說事急從權,可他打從認識這姑娘以後,男女大防一破再破……
若他就這樣坦然受之,對這姑娘著實不大公平。
“姑娘此番與我有這等肌膚之親,與姑娘名聲有礙,姑娘放心,待我回京稟了父母,必會給姑娘一個名分。”
沈姝一懵。
“我何時與你有肌膚之親,你要給我什麼名分?”
楚熠站起身,將自己半褪的外袍穿上“姑娘並非醫者,幫我包紮傷口,已是破了男女大防,再加上之前同乘一車、夜不歸宿……若教外人知道,便是壞了姑娘名節。至於名分……”
“我不要!”
不等他說完,沈姝斷然開口打斷。
開玩笑,她怎會跟公公談男女大防,又怎會嫁給一個公公。
哪怕不是個公公——
她也不會因為這等事,就隨隨便便嫁人。
楚熠鳳眸微眯。
破天荒第一次,他主動對個女子許諾婚事,竟被這般乾脆利落拒絕了?!
是他家世不好?
還是能力不行?
又或是長得太差?
以上這三個理由,自然被楚熠統統排除在外。
“姑娘拒絕得如此乾脆,可是有心上人?或者……已有婚約?”楚熠淡淡地問。
沈姝古怪看著他。
她有心想問問,你一個太監,怎好意思許人婚事,這不是在坑人嘛!
可是——
她又想到,這位大人畢竟不是池中之物。
拋卻公公這個身份,他也算得上年少有為、手握權柄。
話本子上有講過,有些戲子扮角兒扮得太久,就分不清角兒是自己,還是自己是角兒了。
這叫“入戲太深”。
大抵這位鳳大人,亦是如此。
把自己當男人當久了,就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男人了……
沈姝不忍戳破他的幻想,靈光一閃,趕忙問道“今日若換做是婢女、路人、投宿客棧的店家,或是別的什麼身份的女子,給大人上藥、與大人同乘、和大人夜出辦事,大人也要計較男女大防,也要給個名分嗎?”
“自然不會。”楚熠想也不想就回答。
話一出口,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微僵。
沈姝長舒口氣“那大人就把我當作婢女,或其他什麼萍水相逢的女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