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形草。
雲疆一種罕見的毒草。
汁液有毒,卻並非致命的劇毒。
只是,人的面板若沾染上蛇形草的汁液,便會暴起密密麻麻像小蛇一樣的青筋。
即便解了毒,那些青筋也不會褪去。
沈姝走近,不覺蹲下身檢視,還伸手戳了戳楚湛腿上,明顯已經有些乾癟的青筋。
“不過你的毒已經解了,只是這青筋,若不用金針疏導,怕是一輩子都很難消下去。”
楚湛一直留心觀察她的神色,見她絲毫沒有半分想起來的意思,終於挫敗地嘆了口氣。
“你說的對,確實是蛇形草。”
楚湛聲音有些低落下去“父王死後,母妃為了能讓太后娘娘多加垂憐,在我很小的時候,便給我的腿上抹了蛇形草。
父王孃胎裡有弱疾,一條腿從生下來便長成這樣,是跛的。母妃從小便對我說,我的腿和父王一樣……她說的多了,我便信以為真,覺得自己真是個跛子,連走路都漸漸變跛了,我每天都活在對自己的厭棄中,總以為別人在嘲笑我。
為此,我仗著皇祖母的寵愛,殺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直到遇見你……”
“遇見我?”沈姝抬頭,一雙杏眸盡是迷茫。
她可以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從來沒這回事。
“小王爺,你是不是……癔症了?”沈姝一本正經地問。
楚湛看著她的模樣,笑著伸手,捧住她的小臉“我沒癔症,這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上輩子你告訴我,我是個正常人,跛子只是我的臆想。你就在這間屋子裡,研藥、試藥,為我施針治腿。”
他說著,眼底忽然有淚光閃動“你治好了我的腿,也治好了我的心。可是最後,你卻揹著我死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報恩。所以現在,我趕來找你,這輩子,我以身相許,好不好?”
沈姝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她問的是這間屋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就繞到“以身相許”這種話題上了?
更何況——
此刻她的臉,快被楚湛捏成包子。
這近乎是“非禮”的舉動,讓沈姝的心頭火蹭蹭往上冒!
“放……手……”她擠出這兩個字。
楚湛玩笑地道“你答應嫁我,否則不放。”
“你放不放。”
“不放。”
沈姝一雙杏眸快噴出火來,她擼起袖子正要把他推開——
“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一個威嚴的女聲,從門口傳了過來!
耳熟的聲音,讓沈姝蹙緊了眉。
也讓楚湛愕然鬆開了手。
“母妃?”
楚湛邊站起身,不忘抓住沈姝的胳膊,把她拉起來。
而後,身子一側,擋在沈姝面前,詫異衝著來人問道“您怎會來這裡?”
母妃……
老瑞王妃?
沈姝一怔,趕忙理好衣袖轉過身。
透過楚湛手臂縫隙,她匆匆看見一個身著黛紫色宮裝的中年女子,正被一群人環拱著,立在門口。
那女子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五官有些凌厲,長得與楚湛並不十分相像,
黑中夾著銀絲的頭梳成墮馬髻,寥寥簪了幾支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