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惟醒來的時候天並沒有亮, 她的腦袋縮在被子裡想繼續睡一下,但是身邊的人已經起來,抱著她的懷抱忽然消失了。
雖然還很困, 卻沒有多少睡意,睜大眼睛觀察著他穿衣服的動作。
周珏撿起地上的毛絨玩具塞進她懷裡。是一個小狐狸, 她之前丟了,不知為何被他拿了回來。
覃惟彎著眼睛笑了聲, 她現在不太會抱著玩偶睡覺,很快也起來。
“你怎麼醒這麼早?”
“你今天幾點出發?”她問。
“司機會來接我。”周珏言簡意賅地回答, 然後背過身穿襯衫,“想吃什麼早餐?”
正裝顯得人莊重沉悶,很沒趣, 覃惟走到他跟前, “我來幫你吧。”
周珏於是鬆開了手,“好。”眼睛盯著她,太相信她會安分地做好事,果然,還沒幹什麼, 手就沿著皮帶往下鑽去,藉由打理實行別的事, “覃惟。”他叫了她的名字,抑制著嗓音裡的不穩。
“怎麼啦?”她言笑晏晏,“喚醒一天的活力嘛,要不要?”
“時間來不及了。”周珏說。
“不是在幫你麼?”她澄澈的眼裡帶著蔫壞媚意, 手指不斷去撫摸撩撥, 問:“給你十分鐘夠不夠?”
他的聲音很冷並不見真生氣,抓住她的肩膀, 擰著幫她轉了個身,“又想玩什麼?”
這段時間沒怎麼發生親密的行為,手不方便,倒是給了她機會鬧挺,可以不用負責,周珏沒有忘記她本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但瞧見她睡醒後帶著酡紅的臉頰,心情也洋溢了那麼一下。
這說明她最近的心情也是不錯,因為他從玻璃裡面也看見她的笑容,於是沒忍住去捏了捏她的臉,又低頭親住她的耳朵,這個吻一點點延續到了唇邊。
他說:“早上好。”
覃惟回了一句:“早上好。”
周珏今天要出門,最終沒讓司機來接,覃惟送他去的機場,分別時他親了下她的額頭,又拍拍她的腦袋,“好好工作,再見。”
覃惟故意地“哼”了一聲,沒有跟他再見,周珏就握住了她的手,不說話也不下車,這兒不能長時間停車,覃惟憋不住了,“再見。”
“等我回來。”周珏滿意了。
他拿行李箱走進航站樓,覃惟又看一眼他的背影,黑色的揹包上有一個橙紅色的小球
沒幾秒鐘,就看見孫慷從另一輛車裡下來,快步向他走去,接過了他手裡的東西。
*
那個小球是小航親手織的,輾轉兩個人,一直在他手裡。
覃惟又想起了葉曉航。
小航年初就回來了,但是沒有來北京,而是去了上海。大家工作都忙,偶爾會聯絡,並不能如學生時代經常聚。
李東歌和顧雯也是一樣的情況。
那些剛畢業時信誓旦旦的承諾、依依不捨,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無影無蹤。
覃惟搖了搖頭,沒有回家,去了店裡。
她在這邊的店沒有辦公室,一般在會議室處理工作,職位是越來越往上走的,置裝也越來越奢侈,但實際內裡也並沒有那麼光鮮。
這些天她要忙聖誕節的零售方案,在某個咖啡店裡,莊夏打電話來,支支吾吾地說有個客人來找她。
今天莊夏上早班,吳競跟她交接完流程後,就去輪位置了。一大早商場沒什麼人,她拿手機聯絡一下今天約到店的客人。
保安在門口喊了聲“歡迎光臨”然後又發出隱晦的咳嗽,莊夏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黑壓壓的影子走到自己跟前。
這人個頭很高,眉目狹長,眼神帶著一股冷淡的不羈,沒什麼善意地斜了她一眼,莊夏覺得這人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來過的,是不是自己的客人。
上前禮貌地問候了一聲:“您好,請問您有熟悉的sales嗎?”
男人目不斜視地走到休息區的沙發坐下來,“Vivi呢?”
“您找我們經理?她現在不在店裡,請問您貴姓,我幫您通知她過來。”
“陸,她知道我今天會來的。”陸觀霧說。
莊夏“哦”了一聲後大腦宕機了,這不就是那個誰麼?那個誰來著。
她的臉燙起來,用一種蒸騰的速度紅了,默默拿出手機給覃惟打電話,然後退了出去,她覺得還是在客戶認出自己之前消失掉比較好。
剛走出來,吳競就遞給她一瓶水,讓她給客人送去。
莊夏只好又去晃了一遍,低著腦袋,“您稍等。”
陸觀霧翹著二郎腿,拆了水喝一口,瞅著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道:“是你啊。”
莊夏不說話只是笑笑,心說不要認出我,不要認出我,不要認出我……
陸觀霧說:“罵我裝逼男的,是你吧?”
莊夏沒法否認,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好在這個時候覃惟已經回來了,“陸先生,您好。”
“好久不見,Vivi。”陸觀霧也站了起來,跟覃惟握了下手。
覆盤會那天覃惟聽到Tina提起這個客戶,腦子笨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會放任客戶流向別的sales,於是她聯絡上了陸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