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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紫淵一動,天下必有大變

而此時,神界之上,由於葉炎直接捧著玉酒跑到頌神殿而被神後罰了雷電之刑。

雷電之刑,是神界刑法之中第五級,但這已經是讓一個正常神都難以忍耐的刑法了。更何況,葉炎只是一個仙體,這要是真地打下去,葉炎只會有一個悲慘的結局,那便是仙魂俱喪,消失於世間之中。風華頌救了葉炎,替他受了這萬千雷電之刑,不,這就是風華頌本該受的刑法。若葉炎跟的不是屢次忤逆母神旨意的不孝子風華頌,他就不會是成為神後的眼中釘了,也許他已經脫離仙籍,成為一名小神,逍遙快活了吧。

這夜裡,公孫婉兒從夢中驚醒。

夢裡,有一位男子,看不清臉,只知他身著一身深紫錦繡華服,被束縛在一根白玉石柱上,天色昏暗,烏雲密佈,電閃雷鳴,雷公電母已是蓄勢待,頓時漫天閃電霹靂,形成了數千萬斗折蛇行的藍光朝他劈去。男子的骨髓脊背,像是有千萬根粗針在不停地扎著。鮮血沿著男子的手臂不停滴落,漸漸匯聚成了一湯血水,可男子只咬著牙,一聲哭泣也沒有,一聲求饒也沒有。

“風……”夢中的公孫婉兒看到這一幕之時,落淚了。這淚不同於她這幾日流的淚,它是透明的,一顆顆化為珍珠,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夢中,是一種肝腸寸斷的悲傷感,捨不得,心疼萬分,是她這十六年來都沒有的感覺。

夢裡,這時候天邊突然飛來一位天神,她穿一身淡紫羅衣,身上一股蓮之淡香。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姿態閒雅,少女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少女側身一旋飛,從腰間拔出劍,紫光四溢,劍氣四散,將數萬閃電消滅於天際之中。

“傷我所愛者,定當萬劫不復,灰飛煙滅,死無葬身之地。”少女持劍護著那位男子,她的三千青絲在風中凌亂地飛舞著,紫裳羽衣,綾羅披肩,掀起萬丈恨意,手上的劍劍氣彌散,紫光籠罩天地,舉手投足滿滿的殊殺之意。

再仔細一看,那少女長得與自己是一模一樣。

驚醒的公孫婉兒,她睜大了眼睛,淚珠不斷地從眼角溢位,滴落在了枕頭上,吸進了棉絮裡。

我為什麼哭?為何會有一種心疼的感覺?為什麼會有比失了戀還要難過的感覺?那人是誰?風?

公孫婉兒反覆想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是夢?可為何那麼真實?

好吧,可能是自己被負心人傷害過度,才做了這個噩夢吧。

而在神界,此時,風華頌已是傷痕累累,他才清醒,便掙扎著從床上坐起,面容變得蒼白無力,但這仍然影響不了他骨子裡的天人之容貌,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頌神,你終於醒了。”葉炎已守著他整整一夜了,他佈滿血絲的眼睛浸在溼潤的淚水中,越顯得楚楚可憐。他見風華頌醒來,便是欣喜若狂,可見風華頌要起身,便又擔心、著急地扶著他,怕他再稍微磕碰了一下。

“蘇婉,蘇婉,她怎麼樣了?”風華頌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緊緊抓著葉炎的手臂。現在他最怕的便是再次聽聞蘇婉的死訊了。

葉炎也是無奈,頌神總是先顧著小娘子,再顧著自己。可他這麼辛苦為了她,而她卻一點也不會知道。

“頌神放心,小娘子沒事。她好好的。只不過,你……”葉炎看著頌神身上一痕痕血跡,便是心疼萬分。

“她沒事就好。”風華頌放心地說著,他的臉上浮過一絲心滿意足笑容。

“葉炎,我夢見她了,她手持紫淵劍,凌駕微風,來救我了。”風華頌苦笑了一聲,隨後又昏厥了過去。

在凡界一處名叫忠良戰谷的地方,那裡殘屍一片,破舊鐵甲,腐朽劍鞘多如牛毛,陰冷涼風陣陣,冤魂遍野,虎嘯不絕,屬引悽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荒草之中,一把不曾被風化的劍,深深地扎進黃土之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夜裡,淫雨霏霏,陰風怒號,月星隱耀,風雷萬徹,閃電像一把利劍,劃破了天空。那道閃亮的圓弧,從雲間一路奔下,直到天的邊緣。霎時,照亮了哭泣的天空。

劍隱隱顫抖,它散著微弱的紫光,牽引著天上的雷電,化入大地之中。

這是它被封印在此的第一百年。由於封印它的法力漸漸消散,它才重新獲得一點意識。它知道今日的雷電與往常不同,這是神界再啟動雷電之刑,而受懲罰的那個神,正是它主人心尖上的人。可惜,它被封印在這裡,無法動彈,它只能引得雷電加身,為他分擔痛苦。

忠良戰谷之中動物亂了心神,四處逃竄,冤魂更是鬼哭狼嚎,怕得不得了。

俗話說,紫淵劍一動,天地之間必有異變。

僅有一絲意識的劍魂,它默默地感知著自己的主人的位置,那極其微弱的感知,告訴它主人離它很遠,很遠,很遠……劍魂哭泣,它在封印之中痛苦地掙扎著,它要出去!它知道蘇神定受到了神界的百般刁難,定淪為誰都能指手畫腳的不堪神。它不甘心如此,它更要報仇雪恨,它知道蘇神一定正在等著它迴歸。它痛恨神界,當初便是雨霖神君(神帝第十個兒子)聯合其他天神,不惜花費他們千年神法,才把它困在這裡。他們為了把蘇神趕出神界,真的是煞費苦心呀!天界萬惡的神心,我主人來日定會持我而回,誅殺眾神,要你們與我一樣百年無棲身之所,與我受同樣的封印之苦。

神界之上,萬靈神似乎察覺到了這一異動,他掐指一算,便神色慌忙地飛往守護神殿,尋雨霖神君。

“拜見雨霖守護神君。”萬靈神拜跪,他的手腳都微微顫動。

“萬靈神,何事?”雨霖神君放下了手中的案牘,疑惑地問著。他黑亮垂直的,斜飛的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有著清秀的美人尖與美人痣,稜角分明的輪廓,一看便知其城府深重,心計歹毒。

“已過百年,封印怕是不穩了。”萬靈神瑟瑟抖地嚷著,想當初他也是參與這事的,要是紫淵劍一出,它定是要來尋自己報仇的。

聽到這話,雨霖神君的臉上便露出了一副難看顏色。

紫淵劍是上古之劍,神法強大。當初,為了封印這把神劍,不僅是耗費了自己一千年的神法,而且還弄得參與這事的天神都落下了體寒之症,久久不能痊癒。現在,要是再讓眾神前去封印此劍,肯定會惹來怨恨,到時候他這個守護神的位置還能不能坐穩當了,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再說了,蘇婉如今已成為了凡人,沒有神格,也沒有神法,她又如何能再駕馭得了紫淵劍?沒有傳世主人的加持,它紫淵劍頂多只能算得上一把普通的神器罷了,不足為懼。

權衡利弊之下,雨霖神君決定暫緩封印,待其神法修成,再提此事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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