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那座挂钟的时针刚划过下午三点,钟摆每一次摆动都出清晰的"滴答"声,像是在为这场悄然升温的讨论计数。
刘晓天斜倚在一把铝合金椅背上,椅背因为他的动作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手里转着一支快要没水的黑色钢笔,笔杆上的烤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底下黯淡的金属原色。身上那件藏青色夹克显然洗过无数次,袖口磨出了细密的毛边,却依然被他一丝不苟地翻在手腕上,试图维持某种体面。当邻座的老陈压低声音提及秦朝来在机场送别王耀武、杜金明的细节时,刘晓天突然从鼻腔里嗤出一声冷笑,钢笔尖重重敲在桌面的玻璃板上,出清脆的声响:"送?我看是故意放虎归山吧。"
这声冷笑像块尖锐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原本各自忙碌的几位同事纷纷抬起头,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刘晓天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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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掺杂着轻蔑与笃定的弧度,仿佛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俩岛国战犯回了岛国,还能记得龙国的好?
指不定转头就把秦先生卖了——功德林里关着的,能有几个真心悔改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穿透力,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坐在对面的小张"啪"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塑料封皮碰撞的声响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这个刚入职不久的年轻人袖口还残留着学校实验室的化学试剂痕迹,此刻脸颊因为激动涨得通红,像是被点燃的火把:"刘哥,话不能这么说吧?秦先生亲自带了他们那么久,训练时多严格大家都知道"
"严格?"刘晓天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身体前倾,手肘重重撑在桌面上,导致整个人向前倾斜,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顺势滑到鼻尖。
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缝隙射出怀疑的目光:"你知道啥?
当年他们在战场上杀了多少龙国人?现在说两句漂亮话就当洗心革面了?我看秦先生就是心太软,被人几句感恩戴德哄昏了头。"
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还嗡嗡作响的休息室突然陷入死寂。
角落里正在擦拭搪瓷茶杯的老王停下了动作,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上一道清晰的裂痕——那是去年秦朝来帮他修理精密仪器时,不小心失手碰出的痕迹,此刻在灯光下泛着暗淡的光,像一道凝固的伤口。老王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喉咙里堵着棉花:"小天啊,你这话说得太刻薄了。秦先生为龙国做了多少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他是功臣,但功臣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刘晓天猛地站起身,金属椅子腿与水泥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如同指甲刮过玻璃。
他从裤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只是烦躁地用牙齿抿着过滤嘴,
烟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就说那窃听器吧,真要信得过,干嘛不直接拆了?
还不是留着后手——我看啊,他就是故意做个信任的样子,回头出了事儿,责任也不全在他。"
"你这是偏见!"一直沉默的老李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推了推眼镜,镜腿上缠着几圈黑色胶布,那是上次协助秦朝来调试雷达设备时不小心压断后匆忙修补的痕迹。"王耀武和杜金明在功德林的改造记录我看过,思想汇报写得比谁都认真。秦先生敢用他们,是担着天大风险的,你怎么能揣测他的用心?"
提及常老,刘晓天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喉结上下滚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但片刻的犹豫后,那股执拗的劲头又像潮水般涌上来。他迅环顾四周,目光警惕地扫过休息室的每个角落,连窗户缝隙都没放过,像是在搜寻潜伏的"大人物"。确认只有几个普通同事在场后,他的腰板重新挺了起来,脸上恢复了那副自以为是的神情,仿佛刚才的忌惮只是旁人的错觉。
"常老?常老也得讲道理吧!"刘晓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腔调。他重重地将手中的钢笔拍在桌面上,笔尖的墨水受震溅出,在泛黄的报表上晕开一小团不规则的墨迹,如同他此刻混乱而激烈的情绪。"我不是否定秦先生的贡献,可这事儿跟贡献是两码事!"
他向前跨了一步,皮鞋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吱嘎"的声响,打破了休息室里原本压抑的平静。"你们说我偏见?
那好,我问你们——"刘晓天的目光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利刃,依次刮过在场每个人的脸庞,在小张涨红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滑到老李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最终落在老王浑浊的眼睛里,"要是王耀武和杜金明真的在岛国反水,把咱们的计划全抖搂出去,那算什么?算不算背叛国家?"
这句话如同一颗延时引爆的炸弹,在短暂的寂静后轰然炸开。刚才还在据理力争的小张猛地攥紧了拳头,
指缝间能看到清晰的血管凸起。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却现所有准备好的反驳都卡在了声带里。老李扶着眼镜的手指微微颤抖,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愤怒的火苗与隐秘的疑虑在瞳孔里交织,形成难以言说的动摇。角落里的老王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浑浊的茶水晃荡着险些洒出,映出他布满忧虑的脸。
整个休息室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众人的心上,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刘晓天看着众人瞬间失语的模样,胸腔里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
他的嘴角高高扬起,都快咧到耳根了,那笑容却因过度的得意而显得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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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的快感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在他心头翻涌,此前被众人反驳时积攒的愤懑此刻全都化作了这嚣张的得意。
而他心底那渴望被认同的小火苗,也在这寂静中烧得更旺,仿佛众人的沉默就是对他观点最大的认可。
他双手叉腰,胸膛高高挺起,活脱脱像一位巡视战场的将军,目光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扫过眼前这些沉默的“战利品”。
他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语气里满是挑衅:“怎么不说话了?心里没底了吧?”那声音在略显空旷的休息室里回荡,似乎在宣告着他这场“论战”的胜利。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要凝固的时刻,休息室那扇有些年头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午后慵懒的阳光顺着门缝斜射进来,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带,映照出一个挺拔的身影——秦朝来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件洗得有些白的中山装,那细密的褶皱仿佛诉说着岁月的痕迹,但每一道褶子都被打理得服服帖帖,干净整洁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沉稳,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从容。
神色平和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那从他身后门缝斜射进来的阳光,恰到好处地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散着柔和的光晕。
秦朝来一迈进休息室,敏锐的直觉便让他察觉到了这里异样的氛围。
大家围凑在一起,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格外凝重,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他微微一愣,眉毛不经意间轻轻一挑,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随即,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上前去,那笑容愈温和,眼睛里闪烁着关切的光芒,开口问道:“哟,大家聊啥呢,这么热闹?”那声音亲切而洪亮,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众人一看到秦朝来,就仿佛看见了瘟神一般。原本还各怀心思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似的,纷纷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开。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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