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烟和张清风并肩走出金銮殿,两人急匆匆地朝着议事殿赶去。
清晨的宫道上,行人稀疏,唯有巡逻禁军的甲叶摩擦声,规律而冰冷地回荡在朱红宫墙之间。
空气里漂浮着清冽的寒意,以及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迫感,仿佛乌云压城,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
这感觉让燕如烟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朝堂上的唇枪舌剑虽然暂时落幕,权贵们看似偃旗息鼓,但她深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真正的较量,恐怕才刚刚拉开序幕。
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绝不会甘心就此蛰伏。
“张清风,”燕如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促,“即刻传叶如歌到议事殿,我有要事相商,刻不容缓。”
她行走间,宽大的官袍袖摆在微冷的晨风中猎猎作响,侧脸的线条紧绷,那双总是清亮洞察的凤眸深处,此刻凝聚着一抹难以化开的凝重与忧虑。
她能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暗处悄然张开,而目标,直指她,甚至可能是整个新政,乃至皇权本身。
“是,大人!”张清风不敢怠慢,抱拳领命,他能感受到燕如烟语气中的紧迫,那绝非寻常。
他没有多问,转身便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道的拐角。
燕如烟独自前行,目光扫过巍峨的宫殿轮廓,心中思绪万千。
李玄璋和苏婉虽然在朝堂上被她逼得暂时低头,但他们的眼神深处,潜藏着并未熄灭的火焰,那是怨毒,是筹谋,是不甘。
这样的人,岂会轻易认输?
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必然还有后手,甚至可能已经在酝酿着更为凶险的反扑。
不多时,燕如烟已至议事殿。
殿内早已按照她的习惯,点燃了数盏宫灯,驱散了清晨的最后一丝昏暗。
然而,温暖的灯火却似乎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她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殿中,背对着殿门,目光落在墙壁上悬挂的舆图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这天下形势彻底剖开揉碎,找出那隐藏的脉络与危机。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由远及近。
是叶如歌,他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气息微喘,显然是一接到消息便立刻动身,不敢有丝毫耽搁。
“大人,您召见属下?”叶如歌躬身行礼,神色肃然。
燕如烟缓缓转过身,看到随后跟进来的张清风,三人终于在这肃穆的议事殿中齐聚。
灯火跳跃,映照在三人的脸上,勾勒出凝重的轮廓。
“坐。”燕如烟抬手示意,自己则走到议事长桌的主位前,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冰凉光滑的檀木桌面,出笃、笃的轻响,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李玄璋和苏婉,虽已在朝堂上认罪,暂时压下了风波。”燕如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你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她的目光扫过张清风和叶如歌,带着考量。
张清风眉头微蹙,沉声道:“大人是担心他们……另有图谋?”
叶如歌则直接得多,他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叠整理好的密信,双手呈上:“大人明鉴。属下这几日并未放松对他们的监视,根据我们安插在各处的眼线回报,李玄璋和苏皇后一党,非但没有沉寂,反而暗中动作频频。”
燕如烟接过密信,并未立刻翻看,而是看向叶如歌,示意他继续说。
“情报显示,”叶如歌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寒气,“李玄璋和苏婉正通过各种隐秘渠道,秘密接触朝中其他一些举棋不定的官员,尤其是手握实权者。同时,有大笔来历不明的银钱,正通过他们的秘密商号和钱庄,不断地汇集、调动,去向暂时不明。”
张清风闻言,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在一旁补充道:“不仅如此,属下负责的京城防务也现了一些异常。近几日,城外几处隶属于李家的庄园和据点,都有不明身份的人手在暗中集结,虽然他们行事隐秘,但规模似乎不小,绝非普通的家丁护院。”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看他们的行动规律,不像是在防御,倒像是在……为什么大动作做准备。”
燕如烟这才垂下眼帘,开始仔细翻阅叶如歌呈上的密信。
密信上的字迹或工整或潦草,记录着一条条看似零散,实则指向明确的信息。
联系的官员名单、银钱流动的数目和大致方向、城外人手调动的蛛丝马迹……
随着一页页翻过,她的眉头越皱越深,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在了眉心。
这些情报印证了她的预感,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李玄璋和苏婉,这两个看似已经失势的权贵,竟在暗中编织着一张如此巨大的网络!
突然,她的手指在一页密信上猛地顿住,原本沉静的眸子里,瞳孔骤然收缩,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是……”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语出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