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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露臺夜談

司徒昊趕緊放下竹筐上前檢視。“怎麼了?摔哪了?”

柳葉試了兩次都沒能站起來,只好揉著屁股繼續坐在地上,呻吟道“沒事沒事,摔了一跤。哎呦,痛死我了。”

“噗嗤”輕風看著柳葉扭曲著臉痛得直吸氣,忍不住笑道“該,誰叫你不好好走路的,讓你嘚瑟。”突然感覺到後背一寒,接觸到自家主子冰冷的眼神,悻悻地退到一邊不說話了。

司徒昊蹲下身來,一邊檢視柳葉有沒有摔傷腿,一邊問道“可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沒有,摔狠了,痛,坐坐緩一下就好了。”柳葉有些窘迫,縮了縮被司徒昊抓著的腳。突然身體凌空,柳葉不由自主地“啊”的叫出聲來。司徒昊竟然一聲不吭地給她來了個公主抱。

“喂,喂,喂,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驚慌失措的柳葉一陣掙扎,呲溜一下就掙脫下來,站在一邊假借拍打身上泥土的機會掩飾尷尬。前世今生除了前世的老爹,還沒被其他男人抱過,忽然來這麼一下,還是個級大帥哥,心都要跳出來了,說不出是害羞還是害怕。

手上一輕的司徒昊看都不看柳葉一眼,抬腳就往前走去。

輕風默默地拎起司徒昊丟下的竹筐,就要往自己的那根木棍扁擔上套。自家主人第一次抱了個女的,還吃了鱉,這時候的輕風巴不得自己是透明人。

“把那竹筐給我。”柳葉出聲攔住了輕風的動作。

“這……”輕風看看竹筐,看看柳葉,又看看走在前面頭都不回的司徒昊,不知道該怎麼辦。

“給我。”柳葉上前幾步,奪過竹筐,一把提起,現拎不動,衝著前面的司徒昊大聲喊道“喂,小昊子,快來幫我抬一下,我一個人拎不動。”

“……”剛挑起扁擔準備走的輕風一個踉蹌,差點連人帶筐摔倒在地。小……小昊子,我滴個天吶,柳姑娘果然彪悍,非吾輩能比擬的。更讓輕風吃驚的是,自家主子竟然真的走回來幫著柳葉一起抬竹筐。完了完了,主子對關係最好的幾個表小姐都沒這麼放縱過,竟然還說自己對柳姑娘沒那意思,騙鬼呢。可是柳姑娘這年紀也太小了點,不能立馬迎進王府啊。

不提自顧自在一邊天人交戰的輕風。當事人柳葉和司徒昊早已經一起抬著一個小小的竹筐走遠了,只是一人是明目張膽地笑開了花,一人是偷偷地微翹嘴角而已。

等到把所有的酒罈子都裝滿桑葚,又來不及趕回清河縣去了。沒辦法,當然只能再留宿一晚了。

靜寂的夜空,一彎明月穿梭於雲層間,幾顆調皮的星星互相眨著眼睛嬉戲,月光下,露臺上,一身深色衣衫的司徒昊躺在竹搖椅上,身體隨著搖椅的搖動一晃一晃的,椅上的人微閉著眼睛,面色柔和,似是睡著了一般。扇面般的睫毛,筆挺的鼻樑,微微張開的紅唇。柳葉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盛世容顏,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不敢上前,怕破壞了這難得的美景。

“看夠了沒有?”搖椅上的人依舊閉著眼,聲音卻這麼輕飄飄地傳了過來。

“哦,公子您醒著啊,我還以為您睡著了呢,不敢上前打擾。”柳葉訕訕一笑,恭敬地走上前來,把一盤子切好的西瓜放在搖椅旁的小桌上,退到一旁站好。

“別學輕風那一套,你不合適。”司徒昊姿勢不變,依舊是輕飄飄的聲音跟柳葉說話。

“啊?”

“你不是下人,也沒有半點恭敬之心,何必為難自己。有時候我在想,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尊卑觀念。”司徒昊半撐著身子,一雙眼睛就這麼直直地看向柳葉。

“嘿嘿,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柳葉不再拘束,拉過一把椅子,隔著小桌子,坐在司徒昊對面,“我自幼散漫慣了,芸娘教了我很多規矩,可我就是做不來,每次禮儀課,都把芸娘氣得不輕。”

“你這樣挺好,很真實,不像別的女人,當面恭敬親和,背後卻能毫不猶豫地捅你刀子。”

“聽你那語氣,貌似對女人怨念極深啊。”柳葉拿手臂支著頭,笑問司徒昊,滿眼八卦之色。

司徒昊躺回搖椅上,微閉了閉眼,說道“我母親就是被一群所謂的姐妹陷害至死的。”

“……”柳葉收回手臂,端端正正地坐好,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

司徒昊沒有回應,只是依舊搖著搖椅,望著頭頂深不見底的夜空。柳葉也沒再說話,單手支頭,陪著看星星。

一刻鐘後,柳葉已經從單手支頭變成了趴俯在桌子上了,司徒昊還是一動不動地保持著沉默。無聊地換隻手臂趴著,面對著司徒昊,無話找話“小昊子,你這到底是怎麼長的?咋能長這麼漂亮呢,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我長得像我母妃……”

柳葉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母妃?”

說漏嘴的司徒昊無奈坐起來,正色道“當今聖上是我父皇,我母妃是嫻妃,死後追封為皇貴妃。榮寵一時,卻也只能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那,我……我現在應該是大禮參拜,還是奪路而逃?你會不會殺人滅口?”驚愕過後的柳葉坐在椅子上,屁股扭來扭曲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裝模作樣,其實沒一點害怕惶恐之色的柳葉,司徒昊不由得嘴角一翹,道“你這丫頭,就知道你不知尊卑,別裝模作樣的了。”

“誰說我不知尊卑了,只是一個人尊貴與否,不在於這個人的身份,而在於他的品行,在於他是否在能力範圍內實現了他人生的價值。”

“你……這樣的話,不準對外去說。後半句還行,前半句……說出去了會遭禍的,你還小,不知道身份地位代表著什麼。”司徒昊說著,伸手摸了摸柳葉的頭。

“喂喂喂,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男女授受不清。”柳葉立馬跳了起來,指責司徒昊。自己好歹活了兩世,竟然被個十七歲的小毛孩摸頭。

“真是的,我走了,你早點休息。”柳葉轉身欲走。真是,雖然在知道他姓司徒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可如今證實了身份,還是很害怕啊,不知道日後該如何相處,繼續當朋友?不妥當,當個王子供著?變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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