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洛湖瞬间一片大乱,有人夺过船桨向远处乱划,还有人干脆跳进水里,生怕岸上火光映出自己面容。
“不好啦!”一艘小船快驶来,船上张砚青高声喊道:“不知道哪个蠢贼被追捕,把官兵引到这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听得真切,瞬间一片骂娘,这蟊贼往哪跑不好,偏偏来这洛湖,自己怎么就如此倒霉。
一名又高又壮的中年汉子撩起窗帘,疑惑道:“张大人?”
“哟!是黄大人。”张砚青赶忙吩咐小船靠拢:“您也在呢。”
这名叫做黄振的汉子倒是比别人冷静不少,先是打量他一眼,随即警惕的问道:“张大人不是从不来洛湖么,今日怎么突起雅兴?”
张砚青嘿嘿一笑,低声道:“以前不来可不是装清高,实在是兜比脸还干净,这不是突然有钱了么,总得来见见世面。”
“有钱?哪来的。”
张砚青仿佛没听到询问,扭头惊慌失措的喊道:“先不说了,官兵要入湖了,大家伙快跑啊!”
吴力率领的军队在东岸,众人自然是往西面跑,也不管前方水路是否畅通,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船家快划。
驶进不久,前方船只突然堵塞,黄振来到船头眺望,只见船影与远处峭壁,却不见岸堤。
“怎么回事,往岸上走啊!”
他不问还好,这一嗓子下去,前方突然一阵大乱,有船只看清形势想要回撤,却已来不及了。
洛湖西岸不知何时埋伏大批船家人,个个一手绳索,一手鱼叉,如同海盗一般,将众多船只尽皆拦下,上船之后二话不说,将一众权贵捆了个结实。
正在此时,吴力终于寻到船只,亲率百余精锐,分十余船从后方围拢而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饶是黄振也惊出一身冷汗,转身便要投湖,船舱内突然探出一只粗壮手臂,将其整个人拽了回来。
黄振受这拽动之力一屁股坐倒在船头,抬头望去,却是方才为自己捕鱼的渔夫。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回答他的不是渔夫,而是张砚青:“给黄大人捆紧了,这可是条大鱼。”
“是!”那渔夫更无二话,眨眼间将其捆得严严实实,其手法哪像是绑人,倒似活鱼术一般头脚相连,直绷的黄振叫苦不迭。
“张麻子!”黄振手脚被缚,嘴却没闲着,破口大骂道:“老子是少府的亲侄子,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作对!”
“哟呵!”他不骂还好,这一嘴出口,张砚青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腿哐哐踹了他两脚:“本大人抓的就是狗屁少府的亲侄子,表侄子还不抓呢!”
“你小子平时不是瞧不起本官吗?能耐呢!说话!”
正在他连打带骂的时候,吴力的船只也涌出大批士卒,纷纷登上船头,将各个船上客人拿下,西岸更不必说,想要在洛湖逃离船家人之手,怕是比登天还难。
一夜忙碌,直至天色大亮,张砚青等人满载而归,擒拿的权贵如同待宰的年猪一般装了数辆马车,浩浩荡荡直奔县衙而去。
百姓们早已听闻变动,纷纷关门闭户,不时有人偷偷探出脑袋看热闹,见大批将士行进,却不明白到底生何事,心中愈紧张。
张砚青与吴力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端,后者佩服的五体投地,抱拳道:“张大人果真神机妙算,我吴力佩服!”
“嘿嘿。”后者坏笑一声,向他眨了眨眼:“吴将军服了?”
“服了!”吴力由衷说道:“早知张大人有这等能耐,何必还要做个小小的县令,应该去我们军营里当个参军!”
“哈哈哈……”张砚青此时也是志得意满,得意地大笑不止。
“好!冲着你吴将军这番夸赞,我就再送你一份礼物。”
说着伸手向一旁士兵:“把枪给我。”
那几名士卒不知他要做什么,还是将手中长枪交给他,却见张砚青接过两把长枪,以枪头不断撞击,出叮叮声响。
“乡亲们!贪官抓住啦——”
“……”路边店铺依旧死寂,远处民宅依旧无声无息。
“乡亲们,我是县令张砚青,我抓住好多贪官啊,大家快来看热闹呀!”
“……”冷清依旧,原本还透出微弱火光的几处窗口也纷纷熄灯。
“妈的。”
饶是张砚青素养极佳,却也忍不住暗暗骂娘,甩手将两杆长枪丢掉,气冲冲道:“本来还想让吴将军长长脸,闹出个名堂,却不料这群家伙如此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