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溫暖的陽光早早穿過3o5室玻璃窗外的防護欄,一條條的陽光印在床上酣睡的少年側臉。
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
6去病抬手擋了擋陽光,睜開了眼。習慣性摁了摁右腹部,還是沒有任何異樣和疼痛。
惺忪睡意的臉上立刻綻開了三天來一直未曾停歇的笑容。
這兩天他將狂躁症前身的記憶與從義弟麻將嘴裡套出的話,謹慎的兩相對照,確認了一些事實。
6去病所在的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院)是院長方教授開設的,他在人類初登綠球時就是元老院的長老之一,退休迴歸山林後開設了這個靈山院。
主要為精神出問題的華人提供治療和庇護。
靈山院不折不扣是個精神病院。
即便如此,身處精神病院,6去病依然感覺很幸福。
哪怕就在這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待一輩子不出去,也覺得人生完美到不行,只要不再遭受無窮無盡的十級劇痛煎熬就行。
人在失而復得的健康面前是如此的容易滿足。
正當他傻笑著卷被子抻腿想睡個回籠覺時,咣咣咣砸門聲驟然響起。
“哥,6爸叫我們去跑5公里,要不沒早飯吃!”
“知道了,給我幾分鐘。”不耐煩的聲音從房內傳出。
“哥,你別再騙我了,還在床上躺著吧?不要嫌我囉嗦,媽媽說,要以德服人,大家擺事實講道理嘛。上週一你就害的我和小白沒早飯吃,如果今天還不去,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們倆還是孩子,正在育啊,尤其是小白,就是因為營養不良,至今大海不揚波,平平又無奇······”
麻將嘰嘰咕咕了半天,話沒說完,房門便開啟了,6去病已換上了短袖功夫衫站在了門口。
“走吧,你已經說的夠多的了,這病得治!”
“媽媽說,要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那是打不過,否則還嗶嗶啥。”
“話不是這麼說,所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來日方長,莫欺少年窮……”
大個子麻將還在絮叨,6去病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分鐘後,光頭6爸掃了眼面前如ifi訊號般排列的三個少年,正要例行說幾句,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從大樓裡傳來,接著一群大老爺們癲狂的喊聲像伴奏一樣此起彼伏。
精神病院普普通通的一天又開始了。
6爸無奈的搖搖頭,一言不帶頭往山下跑,6去病、小白、麻將習慣性的跟了下去。
6去病的思維模式尚未完全轉換過來。
像所有的宅男一樣,總覺得自己全跑幾百米就會倒斃當場。
所以他一路跑來謹慎且龜,而身前的麻將和身後小白卻腳步輕盈的像林中小鹿。
直到四人沿著石階經過不少陡坡土路,跑出去3公里後,6去病才現自己一路跑來就像躺在床上般輕鬆自在。
當然,得一個人躺著,人多了難免打架消耗氣力。
不多時,到了山腰處,6爸讓三個少年原地休息片刻,自己躡手躡腳走進了林子。
“麻將啊,為什麼整座山綠樹成蔭、林海片片,卻沒什麼動靜,連鳥叫聲都很少。”
“哥,你真是忘性大,平日裡你和趙哥經常來這裡禍禍動物們。有時廚房裡沒葷腥了,爸爸和張老師也會來打獵,這一來二去的,動物們也不傻啊,除了被吃的其他都跑了。”
“嘖嘖,原來我以前做事這麼絕,唉,怪不得被雷劈。”
“是吧,內疚了吧,這樣,媽媽昨天教我的心經你也學一下吧,她說學了情緒就會穩定下來,跟我念,般若波羅蜜……”
一分鐘後。
“腦瓜子突然嗡嗡的,你再囉嗦,我可就揍你啊!大不了再被雷劈!”6去病覺得幾百個蒼蠅在耳邊飛舞聒噪,忍不住怒目相對,露出了重度躁狂症患者的日常嘴臉。
面無表情的小白,坐在臺階上看著遠方,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她覺得兩兄妹在這件事上的看法很一致。
可憐的麻將近兩米的個子卻不敢反抗,只得閉上嘴苟頭縮頸讓到一邊。
“6爸回來了,走。”小白看著樹林裡搖動的枝葉,起身道。
“去病,帶頭往回跑吧,還有半小時就到飯點了,爭取趕到。”6爸在石階下扶住腰,氣喘吁吁的從林子裡回來了。
失望之餘重重拍了下自己額頭,似乎想起了開飯時間。
“6爸今天有點虛啊,原來院子裡的頭號打手怎麼體力不支的樣子。”麻將童言無忌道。
“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復甦的季節,隨著溼潤季節的來臨,萬物開始騷動了……”6去病隨口唸叨了兩句,想起了旁白沉穩磁性的那檔節目,尺度是相當的大。
“哥!被6爸聽見,你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