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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朱鈴二月底的詩會果然熱鬧非常。||

哪怕邊城天寒,二月末的天氣也已轉暖,去掉厚重的棉衣,女孩兒們重新顯露出窈窕身量,趙長卿趙蓉都穿上了新做的春衫。

趙家姐妹又認識了兩位王姑娘,當然,還有元宵節詩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鄭姑娘鄭妙穎。

元宵會上,鄭妙穎一舉拔得頭籌,不過,趙長卿看她對於做詩的興趣並不是很大,不過,也會隨大溜做上一兩詩唱和。好在,閨秀裡有知府千金、有將軍千金、有如王、朱、趙家這樣的書香宦族,大家對於一個七品御史家的千金興趣也不大。

倒是趙狀元家族的趙宓姑娘,對趙長卿趙蓉姐妹似有不爽的樣子,好在趙宓出身詩宦家族,縱使不爽也不過冷淡些罷了,倒沒什麼過激反應。這讓趙長卿微微放下心來,若是她所料不錯,應該是元宵節詩會上的事非了。

鄭妙穎拔得頭籌,的確是詩好,沒人不服氣。朱鈴出身朱家,家裡有親戚在帝都做高官,趙宓不敢不服。倒是趙家姐妹,趙蓉小小年紀,趙長卿純粹是運道好,偏生趙家是軍戶出身,趙勇一總旗而已。這樣人家的姑娘竟強過她去,這讓狀元府出身的趙宓如何服氣。

這次的詩會,趙蓉與王家姐妹是中心。

王家姐妹是新近隨父親回老家侍奉祖父頤養天年,有致仕的王老尚書的餘威,誰人敢不給王家姐妹面子?趙蓉則完全是憑實力說話,人們對她的年紀稀奇。

冷眼望趙蓉滿面天真笑容的應酬八方客,趙長卿放心的在一畔吃點心喝茶,一手撐著欄杆看園中風景。一時,大家品評詩文優劣,這次王家姑娘王瑂拔了頭籌,知府千金位居榜眼,鄭妙穎是探花,至於趙蓉則排到第五位,最遜的是趙長卿,只得末流。

聽著一群小女孩兒們嘰嘰喳喳鶯聲燕語的品評名次,趙長卿笑笑,繼續拿了塊點心放到嘴裡。

趙宓明眸如水,看趙長卿一眼,笑,“我看這名次排得極公,王姐姐詩詞極佳,倒是卿妹妹,又落了第。這次,合該罰你一罰。”

趙長卿笑著呷口茶,“姐姐要罰我什麼,不如就罰我多吃幾塊點心吧。”

趙宓笑,“剛剛就看你總是在吃點心看風景,心思都用在這上面,自然做不出好詩。我聽說妹妹琴棋書畫俱佳,不如就罰妹妹把王姐姐的詩譜入曲內,為我們唱一曲可好?”

趙長卿搖頭,“不妥不妥。”

趙宓笑問,“有何不妥?”

趙長卿道,“琴學過,實在不會唱曲啊。”

“妹妹不是在謙虛吧?”

趙長卿笑,“哪裡是謙辭,都是大實話。”

楚越道,“玩笑是玩笑,唱曲什麼的就算了,我知道卿妹妹的底細,她的確是不會。咱們的詩會原也是閨閣中的玩笑,罰琴就罰的很雅。”

“是啊。”朱鈴亦笑道,“以後不妨就定下這個規矩來,落第者必要罰一件的,只是,不論琴棋書畫或是一件事,必要是雅事才行,也不辜負咱們的詩會了。”

趙宓笑道,“如此,卿妹妹彈一曲就算罰過了。”

趙長卿點頭應允。

趙長卿對於琴上沒啥天分,待朱鈴命人取了琴來,趙長卿只得斷斷續續的彈了一段。其實,她許久沒彈了,本想彈完一曲的,奈何這些閨秀的忍耐力太差,只聽了一段便連聲叫停。趙長卿只得停了。

待大家笑話了一回,用午飯的時間也到了。

用過午飯,吃過香茶,詩會也就結束了,大家紛紛告辭。回家的路上,趙蓉的臉色十分難看,卻也不跟趙長卿說一句話。趙長卿倒是悠然自得。趙蓉回到家對淩氏道,“狀元府的趙姑娘實在是過分,因姐姐做詩不好落了第,她便要姐姐彈琴唱曲助興,簡直是不把我們姐妹放在眼裡。姐姐也是,趙姑娘一說就應了,讓她覺著你好拿捏,以後有為難你的時候!”

趙長卿不以為然的笑笑,“趙宓無非就是為元宵節的事嫉妒咱們罷了,今天叫她出口氣,以後她也會收斂些。”

趙蓉問,“若是她得寸進尺,不知收斂呢?”

趙長卿笑,“無非我不去詩會就罷了,反正依妹妹的詩才,永遠落不了第的。”這什麼詩會,她早就興趣不大。

淩氏聽的十分擔心,問趙長卿,“狀元府的姑娘為難你了嗎?”

趙長卿並不在意,細緻的將來龍去脈同淩氏說了一遍,淩氏微怒,“明明是自己沒本事做不出好詩,元宵節上才沒出彩,如今倒怪到你們姐妹頭上。”

趙長卿反是笑勸淩氏,“不必跟她一般見識,她也不過欺軟怕硬罷了,為了一點小事,與她翻臉也不值當。再者說了,她那些小心思也沒得逞,有楚姐姐鈴姐姐為我說話呢。”

淩氏餘怒難消,道,“虧得狀元府還自詡書香門第,調理出的姑娘也不過如此。”

雖是生了一場氣,到底也不能將趙狀元府如何,只得憋氣忍了。

趙長卿是真正沒放在心上,她們姐妹風頭正盛,想給她們下馬威的恐怕不只一個兩個。人的心思就這麼詭異,露個怯給她們個說嘴的地方,心中的嫉妒有個可訴說處,便會平靜許多。

就是王瑂王瑕回到家,給王老太太請安時,王瑕亦忍不住笑道,“那位趙家二姑娘的確是天資過人,小小年紀,詩做的有模有樣。倒是趙大姑娘,詩做的一塌糊塗,琴也彈的亂七八糟,聽說不是自小就琴棋書畫樣樣都學的嗎?”說著又是一場笑。

王老太太問,“瑂兒說呢?”

王瑂接過丫環送上的茶,柔聲道,“今天看,趙二姑娘詩才過人,趙大姑娘似乎對詩會不大熱衷,看她吃了不少點心。今天趙大姑娘詩文落第,狀元府的趙姑娘提議說罰她彈琴,她也彈了,就是彈的不大好。”

王老太太道,“你們閨閣中弄個詩會,玩笑而已,就是罰,也該罰一件人家擅長的事,怎麼偏生罰人家不大擅長的事,這豈不是有意叫人家出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