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

曹亮鎖好車後，緊攥著歐天歌的手，揣進大衣兜裡，歐天歌身體僵直了一瞬，隨即手指不自然的捲曲起來，她又偷瞟了曹亮一眼，即便是側臉，她也能清楚的看到曹亮上揚的唇角。

曹亮見她聽話，才鬆了手勁，兩人就這樣並肩走在狹長的小道上。

到了曹亮說的那家店，歐天歌才真的驚訝了，她以為的又亂又舊的地方，原來是家佈置華麗的生活館，明亮的水晶吊燈散出奶油色的光亮，整潔的展臺上擺放著風格各異的物件，兩人的腳步成了店裡唯一的聲響。

在一幅五米多高的油畫前，歐天歌停住了腳步，並情不自禁的“哇”出聲音，曹亮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那是幅開的正盛的六角白山茶花樹，畫上的植株樹幹粗直，葉片油亮翠綠，乳白色的花瓣肉質厚實，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曹亮早就知道她喜歡茶花，可眼下兩人租的公寓實在掛不下這麼大一幅畫，於是說：“你要是喜歡就買下來，這裡雖然掛不下，但一定有辦法能郵回國內。”

歐天歌像看精神病一樣，不可置信的瞪向曹亮，見他表情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後，更覺得好笑，她抬手壓在曹亮的額頭上，納悶的自言自語：“沒燒啊，怎麼說上胡話了？”

曹亮拿下她的手，誠懇的說：“我是真的想送你件禮物，正巧遇上你喜歡的東西，也省的我再花時間去挑了。”

歐天歌搖搖頭，面向畫布，說：“這畫很美，可它美的過於單調，除了第一眼的驚豔之外，恐怕再也不會帶給我什麼波瀾。山茶花的活株卻不同，她會在開放最美的時候整朵掉落，我哥說它是有脾氣的花，因為它寧可優雅的死去，也不願讓人看到它遲暮色衰，花瓣凋零的樣子。我真的很喜歡它的孤傲，也羨慕它的與眾不同，這份隨性，是我一直想要的。”

歐天歌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她漆黑的眼眸宛如黑洞，曹亮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短暫的沉默後，曹亮注意到牆上寫著二十點打烊的提示，他低頭看看時間，已經十九點四十五分了，於是他拍拍歐天歌的肩膀，說：“既然不喜歡，就去看看別的，馬克杯應該在前面，你先過去，我去跟老闆打個招呼。”

“哦？你認識這兒的老闆？”

“當然。”

“那好吧。”歐天歌剛要走，突然轉過身，八卦的指著他的鼻子問：“這老闆不會是女的吧？”

曹亮雙臂交叉，鄙夷的問：“跟您有啥關係嗎？”

歐天歌緩緩點頭，很嚴肅的自言自語：“果然是女的。”

曹亮強行推著她往前走，還很嫌棄的說：“邊兒玩去！”

把人打走了之後，曹亮走到收銀臺，遞給老闆娘五十歐，說：“對不起，我和太太剛搬來法國，需要買些生活用品，她非常喜歡您這裡的東西，所以想多選一些，能辛苦您晚點下班嗎，當然了，我們也不會太晚離開，至多耽誤您半個小時的時間。”

老闆娘接過小費，很開心的答應了他的請求，讚賞的說：“您可真是個好丈夫！”

曹亮再次表示感謝後，回到歐天歌身邊，問：“選到喜歡的沒有？”

歐天歌此時舉著兩隻馬克杯，正愁買哪個，見曹亮回來，趕忙問：“你覺得哪個好看？”

曹亮眯著眼睛看過去，這兩個杯子都印著小黑貓的圖案，只不過一個是坐著，一個是躺著，曹亮猜她大概是想黑仔了，於是說：“都挺可愛的，不如一起買回去吧。”

歐天歌盤算著，說：“也好，那就一個喝水，一個喝咖啡。”

曹亮緊起眉頭，不高興的問：“為什麼不是你一個我一個？”

歐天歌瞟了他一眼，說：“男人怎麼會喜歡這麼可愛的東西？”

曹亮撇撇嘴，問：“會不會因為我是個騷包。”

歐天歌噗嗤笑出來，說：“你還挺記仇。”

“再往裡面走走吧，我的好多東西都舊了，該換換了。”

曹亮說話的語氣的稀疏平常，歐天歌並沒多想，後來她才現，但凡自己買的東西，曹亮都要拿個同款，什麼牙刷、毛巾、拖鞋……

反應過來的歐天歌拿起一包衛生棉，問：“曹主任，我習慣用這個牌子的衛生棉，需要給您帶兩包嗎？”

曹亮聽出她在諷刺自己，掐著歐天歌的後脖頸，低聲嚇唬她說：“你找揍是不是！”

歐天歌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條縫，求饒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

相比較早上的謹慎小心，歐天歌現在的樣子的確鬆弛了很多，看到她的改變，曹亮心裡是得意的，畢竟是自己治癒了她。

臨走之前，老闆娘笑容滿面的對歐天歌說：“這位先生真的很愛你，祝你們幸福。”

歐天歌剛想解釋，曹亮就插話進來說：“謝謝，也祝你生意興隆。”說完拉著歐天歌就離開了。

歐天歌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拽到了外面。

“她誤會了，你怎麼不跟她解釋一下？”

歐天歌邊回頭看邊問。

曹亮不以為然的說：“孤男寡女，被當成夫妻也很正常，有什麼好解釋的。”

眼看著越走越遠，歐天歌撅著嘴嘟囔：“自從再見你，都讓人誤會好幾次了。”

曹亮憋著笑，問：“怎麼，你還覺得委屈了啊？”

歐天歌瞪著他：“當然委屈！你都四十多了，我才二十多，憑什麼跟你看起來像夫妻呀！”

“我長的年輕了點，你呢，又成熟了點，所以……也不能說是大家的錯。”

歐天歌用力捶在他胸前，罵道：“你敢說我老！”

曹亮出一陣悶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