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承啟的話，童嘉言面『色』瞬間覆上一片寒意。

深呼吸一口氣，壓下打人的想法，勉強穩住聲音，“蘇伯伯，裡面的人不是別人，是你兒子。”

最後刻意咬重的四個字像是無形的巴掌扇到臉上，打得生疼。

嘴唇輕微蠕動幾下，蘇承啟最終也什麼都沒說出來，略帶心虛地移開目光。

不想和蘇紹南爸媽再多說一句話，童嘉言直接推門進辦公室。直到關上門時，還能聽到外面的吵鬧聲。

她站在門後，看著落地窗前的身影。明明昨天剛見過面，童嘉言卻覺得他好像更瘦了一些。

“言言，你過來。”並未回頭，也知道來人是她。

童嘉言走過去，和他並肩而站。88樓的高度，足以睥睨整個城市。

“什麼感覺？”蘇紹南漆黑的眼眸望著窗外，語調平穩。

“很高。”

她一向不喜歡太高的樓層，尤其是這樣的寫字樓。站得高高的，似乎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

“是啊，很高。”

少年抬手觸碰潔亮的玻璃，裡面清晰映著他的面容，憔悴狼狽，“你不知道吧，我從小恐高。”

聞言，童嘉言愣了一瞬，她的確不知道這個。這人從小就活潑，每天爬上爬下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哪裡有半點恐高的樣子。

“八歲那年，我爸拉著我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對我說，紹南，以後這裡都是你的。你要學著站在高處俯視別人。”陷入回憶中，蘇紹南不自覺苦笑，“幾百米的距離往下看，我當時都嚇得要『尿』褲子，可是不敢說。”

“可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怕了可以說，沒必要什麼都壓在自己身上。”童嘉言看他，不難看出他眉眼的疲倦與無奈。

這話卻惹人低聲輕笑，“因為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才要忍著。怕著怕著也就習慣了。言言，我從出生就擔著蘇家的責任，逃不掉的。”

他是在間接告訴她，別費力勸他了，沒用的。

看他一副要為蘇家獻出生命的模樣，童嘉言忍不住提了提音量，“別說什麼責任不責任，你就從來沒負過責任。好好活著，就是你最大的責任。”

“言言，別自欺欺人了，我們都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我能為蘇家做的，不多。”

眸底晃著莫名情緒，蘇紹南刻意躲避她的目光。轉身回到了辦公桌前坐下，背對著女孩。

蘇紹南彷彿一夕之間迅成長。

可是這成長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現在是需要解決辦法的時候，放棄和他爭辯，童嘉言挑著要緊的話告訴他。

“蘇紹南，你能撐得住今天，明天后天怎麼辦？現在你接受手術，治好了，那些新聞自然不攻自破。這總比你隨時可能倒在鏡頭前要好。我會盡力幫蘇家穩住股票市場，你不用擔心。”

親媽不肯幫蘇家。親爹總會肯幫忙吧。

就算他們都不幫忙，童嘉言也有自己的辦法。

總之，不能讓他這麼硬撐著。

看出女孩的決心，蘇紹南扯了扯唇，“哎呀，還是挺關心我的嘛。”

“蘇紹南！”

眼看她要脾氣，蘇紹南立刻求饒，“不鬧了。言言，下樓幫我去『藥』店買點『藥』，我的『藥』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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