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青陽道長居然說自己把‘驢販子’的案子辦得差了,薛四爺登時就將臉一板。
“好你個牛鼻子,老6你倒說說看,兄弟我哪裡辦得差了?是造畜妖人不該抓,還是節烈婦人不該救?”
見老朋友佯怒作色,青陽道長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薛你還是這副一點就著的炮仗脾氣,兄弟幾時說你不該抓人了?
只是那‘驢販子’身上還有很多隱情沒能挖出就讓你們一刀給宰了,這裡未免做得急躁了些。”
當聽說‘驢販子’身上還有隱情未曾揭破時,薛四爺頓時起了興致,連酒也顧不得吃了,一定要讓青陽道長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老薛你當真摳唆的緊,讓人給剖析案子,竟然連酒水都要掯吝,也不說多給滿上幾杯。”
說罷,青陽道長哈哈大笑得舉起薛四爺遞過來的酒壺,‘嘴對嘴,長流水’,就這樣咕嘟咕嘟得灌了一氣。
末了,青陽道長意猶未盡得放下喝空了的酒壺,用手一拂嘴唇上灑滿酒水的鬍鬚。
“還是這樣喝得爽利……老薛,我且問你,那‘驢販子’招認說自己當初是在路上救了一個從朝廷搜捕中漏網的妖人,這才得授造畜邪術。
老薛,你可是揚州府的總捕頭,附近地面都歸你管,近來上頭可曾有過什麼海捕搜人大動作?”
經青陽道長這麼一提,薛四爺頓時就出“啊呀”一聲,接著又用手將腦門一拍。
“我怎麼將此節給漏過去了?”
原來當時官場規矩,每逢要在轄區內搜捕盜匪強賊妖孽,都要給相鄰府縣下協助緝捕賊人的公文。
如果事先能得到匪的相貌年甲,還要將這些資訊一併移送,方便相鄰府縣找畫工描繪匪的影繪圖形,張貼在城門口方便官差從過往行人中緝捕漏網的賊人。
這種緝捕方式就被稱為“海捕”。
薛四爺既然是揚州府總捕頭,闔府搜捕緝拿的案子都歸他管。
若真有海捕公文移送揚州府,他豈有不知之理?
如果薛四爺都不知道這個搜捕‘造畜妖人’的案子,那麼顯而易見
要麼這件事不出在揚州附近,少說也得隔著幾百上千裡,因此主持搜捕的官員不認為妖人能跑到揚州府,這才沒有給揚州知府下協助搜捕的文書。
要麼就是……‘驢販子’他在說謊!
“老薛你仔細想想,如果‘驢販子’他是在外省碰上的造畜妖人,那他為啥要千里迢迢得跑到揚州附近來犯案?
難道是這吳周氏國色天香豔名遠播,以至於‘驢販子’對別人都看不上眼,非來擄她不可?”
聽了青陽道長的分析,薛四爺舉起左手狠狠得擂了一下桌子,頓時激得桌上的杯盤碗盞好一陣叮鈴桄榔的亂響。
“‘驢販子’這小子在說謊!他早就認識那個教術的妖人。”
見薛四爺上了道,青陽道長滿意得點了點頭。
“那個‘驢販子’一定是在外地悄悄拜了造畜妖人為師,這才學到一手能將人造畜的妖術。”
別的不提,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人事不省得躺在面前,仍能不為所動,一絲不苟得為其塗抹藥膏,裝套驢皮頭蹄……
尋常人哪能有這麼好的定力?分明是這類勾當做的久了,早就見得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