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
話說那附體在秦員外身上的劉兆璘在路上截住了剛從鶯歌館說完‘私書’出來的徐少遊。
而後老劉他就很不厚道得一拍徐少遊的肩膀,連吼帶叫的將人家孩子嚇了一大跳。
他劉兆璘之所以會突然間變臉作色,是因為他適才從徐少遊身上聞到一股新鮮‘陽遺’的味道。
前文提過,這劉兆璘生前是一個極善‘望聞問切’四診之術的名醫。
而這四診術當中的‘聞’字決就是要透過嗅聞病患的體味來判斷對方的症候。
尤其是在患者不好意思向大夫主訴身上病灶的時候……比方說,那些難言之隱。
話說劉兆璘他憑藉這一手功夫,在秦樓楚館裡大殺四方。
“吸,吸,哼,這人身上好重的腥臭之氣,就是你了!”
“前面那位兄臺可否借一步說話?”
“敢問兄臺近來可是覺得這胯下的物事兒在解手方便之時有些不太爽利?
不瞞兄臺,這正是中了花柳之症的表徵!
在下奉勸兄臺還是及早請名醫下手醫治,倘若拖延下去,不出半月那話兒就該破創流膿了!”
說完,他劉兆璘便轉身假意要走,可對面那人在吃這一驚後如何還會放跑了他,定然上前一把拖住。
“這位兄臺還請留步!你既然能一眼看破小人身上的隱疾,定然就是那妙手的名醫,還請兄臺出手就小人一救!”
這時,劉兆璘他只要假意躊躇片刻,再猶猶豫豫得開口道。
“不瞞哥哥,小弟其實也不通什麼醫術。
不過是小弟家裡與一位曾在京城坐診的名醫有舊。
這才沾了家裡長輩的光,從他老人家那裡贖來幾劑敗毒去邪的湯藥留著護體防身,只怕……”
就見對面那人直接從懷裡摸出兩張銀票遞上。
“我的賢弟,這救人如救火啊!眼下哥哥身上就只剩這點了。如若不夠,哥哥這就回家去給賢弟再取……萬望賢弟搭救哥哥這一回!”
還有比這種送上門來,求著你宰他一刀更有油水的肥羊麼?
都不用多,這種買賣只要能趕上一回,就夠他劉兆璘舒舒服服得逍遙大半年!
話說劉兆璘他從徐少遊身上聞到一股新鮮‘陽遺’的味道,登時就心底一樂。
“這毛頭小子,定然是方才在鶯歌館裡說‘私書’時,被那些姐兒追問得出了火兒。這才流了一褲襠穢物,待俺老劉再逗他一逗!”
想到此處,劉兆璘他故意將臉一板。
“若是沒有做過什麼,那你徐少遊的身上如何會有那種只有行過事兒才會有的腌臢腥氣?
你敢說自己連一絲邪念都未曾動過麼?”
然而劉兆璘萬萬沒想到,他這一嗓子吼過,對面那個徐少遊一下就跪倒在地,接著就‘砰砰’得叩起頭來。
“秦老爺在上,小人知道錯了,老爺您但有責罰,小人都一力擔下
只求老爺您慈悲,千萬不要向李媽媽告雁翠兒她!”
眼瞅這其中明顯是別有隱情,劉兆璘連忙俯身摻起地上跪著的徐少遊。
“且先起來,隨我去方便處說話。”
之後劉兆璘就帶著徐少遊另尋了一家館子,要了一個僻靜的雅間。
待兩人雙雙落座之後,徐少遊他臉上一紅,對著劉兆璘竹筒倒豆子般,將事情來龍去脈全都一一細細得講了。
原來,這徐少遊他們父子原來住在距離承德府城以北三十里一處叫徐家集的小村鎮上。
兩人平素靠著在廟會集市上擺說書攤子,從過往客商那裡掙幾個零碎錢板過活。
這日子雖過得清苦,卻好徐家並沒有什麼大多需要用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