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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查封

“就是碰上了幾個人,為許仲說情。”

剛剛王妻擔憂會有人替許仲說情,才出里門居然就真的碰上了。秦幹勃然大怒,猛地拍了一下身邊的車轅,說道“許仲之勢,竟至於此?他憑藉一點微不足道的膽氣,擾亂漢家律法,罪不容赦,竟還有人為他求情?”

謝武說道“誰說不是呢?下官也是這麼對他們說的,但他們又說,許仲畢竟是為母殺人,一片純孝。”

“他或許孝順了母親,但孝順了國家麼?如果每個人都像他一樣,不遵守國家的法度,天下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他這只是小孝,不是大孝!”

“是啊,小忠賊害大忠,小孝賊害大孝。我不等他們說完,就這樣地拒絕了他們。可是他們又說,《左傳》雲‘父子兄弟,禍不相及’,許仲犯了罪,是他的過錯,但為什麼要牽連到他的母親呢?他的母親年紀很大了。”

“此話何意?誰說要牽連到他的母親了?”秦幹問荀貞,“荀卿,你準備把他的母親扣押在亭中,迫其投案麼?”

——按律法的規定,可以將逃犯的父母扣押在亭中,利用逃犯的孝心,促使其投案自。

荀貞滴水不漏地答道“許母年高,怕是受不了苦。我暫時沒有這樣的打算。”

“荀卿既無意為此,何來牽連?”

謝武道“大概說的是封查許家的事兒。”

“賊殺人者,封其家產。這是國法!”

荀貞算聽明白了,這個謝武怕是已被許仲的朋友說動了,只是因為知道秦幹鐵面無情,不好直接開口,所以拐彎抹角地,試圖請求他免了對許家的封查。

他能聽明白,秦幹肯定也早明白了,所以言如疾風,色如雷霆,半點不讓步。

荀貞暗道“昨天的案子,縣吏剛下來,求情的話已經遞到了謝武耳邊。史巨先說許仲朋黨眾多,看來一點兒不假。……,只是,他的朋友是怎麼知道縣吏到來了呢?”

他剛想到這裡,秦幹亦怒聲說道“吾與劉君今曰近午方至鄉中,曰不移影,而請託的言辭就已經到了你這裡!許仲的朋黨還真是訊息靈通!是誰給他們傳的話?”

荀貞心中咯噔一跳,想到了一個人“會不會是陳褒在給許季報訊後,順路又找了幾個許仲的朋友?”陳褒是聽了他的吩咐去大王裡報訊的,如果是陳褒,那麼歸根到底,“通風報訊的人豈不是我?”

他從容地說道“二君軺車袍服從縣中來,有可能被誰在的路上看見了,告與許仲朋黨。”

“哼!”

秦乾冷若冰霜,盯著謝武,加重語氣,說道“因一己私怨,罔顧國法,勾連結黨,跋扈鄉里,任張聲勢,擅作威福,外表看起來孝順,實際上殘忍無情,此郭解之流也!吾平生所恨,一則閹豎,二即此輩。今奉縣君之命查辦此案,必不會手下留情!”

謝武面不改色,笑著奉承道“秦君的忠信無害,眾所周知。”

荀貞“做賊心虛”,為了擺脫“嫌疑”,目不斜視地站在秦幹身側,在聽了謝武的這句話後,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心道“該說他圓滑好呢?還是厚臉皮好呢?”

薔夫和亭長不同,亭長多用有武勇的人,而薔夫大抵選用本鄉士人。也許接觸的人太少,或者認識的人都太好,自穿越來,荀貞還從沒有見過如此臉厚油滑計程車子。

——當然,謝武之所以臉厚油滑,不顧秦乾的怒火,一而再再而三地替許仲求情,可能也與他的官職乃是由郡中任命,與縣中不相干有關。

劉儒打圓場,說道“封查之任,是我的職責,秦君何必大動肝火?哈哈?……,子明,我也不瞞你,這件事兒,誰說情都沒有用的。……”拉了秦乾的手,笑道,“走,上車去。將許家查封,也免得再有誰來請託,招人厭煩。”

秦幹不好給劉儒臉色,勉強收了脾氣,與之上車。

荀貞、謝武也跟著上了馬。

程偃行過禮後就退到了荀貞的身後,這會兒叫上杜買一塊兒,兩人共騎。

軺車在前,謝、荀其次,程、杜殿後,六人往大王裡去。

……

謝武和劉儒說了幾句話,招呼荀貞,笑道“足下定是新任的繁陽亭長荀君了?”

“正是。謝君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怎麼能直呼名字呢?太不禮貌了。我可是久仰荀君大名了,何時來的亭裡?怎不提早告知,也好容我相迎。”

荀貞心道“我有什麼大名可讓你久仰的?”保持一貫的溫文謙虛,答道,“謝君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