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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結交

荀貞熱情招待樂進的本意,不用多說,自是有一點小算盤在其中,所以在聽了樂進的回答後,雖然略微有點失望,但也不願刺激他的自尊,一句誇獎之後,輕巧巧地再又將話題帶走,問道“兗州乃我漢家大州,我久聞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如前漢之申陽,以戰功封河南王;丁寬,易學名家;陳湯,立功異域,威震百蠻。……,遙想前賢風采,不覺令人神往。不知今時今曰,除掉文謙郡中的這三位俊才外,還有什麼大賢傑出麼?”

“今我兗州,最為天下知名者自然當數陳留蔡公伯喈,山陽張公元節、劉公景升、檀公文有。”

蔡伯喈,即蔡邕,其人多才多藝,辭章、數術、天文、音律、書法等等,無一不精。熹平四年,定《六經》文字,內容由他書寫,立碑在太學門外。當碑立好後,慕名而來觀看和摹寫計程車子不計其數,只每天去的車輛就有千餘,填塞街陌。因早前得罪了中常侍王甫的弟弟,現亡命在外。

張元節,即張儉,因為得罪了中常侍侯覽,被朝廷通緝,他困迫亡命,望門投止,凡被他投靠的人家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因此前後受到重刑而被滅門的有幾十家,宗族親戚盡數都被處死,郡縣為之殘破。在整個的黨錮之禍中,因他而引起的殺戮可謂是最為酷烈的。

劉景升,即劉表。檀文有,名敷。他兩人都與張儉同郡,同為山陽人,與範滂等人並稱“江夏八俊”。

荀貞嘆道“此數公之名,我久仰矣!蔡伯喈曠世逸才,張元節不畏強禦。劉景升漢室宗親,檀文有志行高潔。蔡、劉、檀諸公且不說,只說張公。因他一人,死者數十家、數百人,既有垂垂老者,也有黃口孺子,雖有伏死者在前,而後繼者不懼。此即孟子所言之‘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捨生而取義也’麼!唉,死者多為齊、魯名家,昔者田橫乃齊國貴族之後,為高祖所破,守義不辱,自刎獻頭,賓客五百人聞之,皆慕義從死,高祖因而嘆曰‘豈不賢哉’!……,齊魯多奇士,齊魯多奇士!”

當世人對“名節”的追求是後人無法想象的,那些名士、真儒,乃至有一些的市井遊俠們都是真正地做到了“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真正地做到了“捨生取義”。

荀貞問道“我聽說張公被人送出了塞外?”

“據說是被東萊李篤護送出塞的。”樂進旋即又補充一句,“我也僅是耳聞,不知真假。”

荀貞嗟嘆良久,又舉椀勸酒,並及程偃、陳褒二人亦暫止歌聲,齊齊舉杯。文聘舞劍畢,歸入席中,荀貞也拉了他坐在自己身邊。外邊雖下著雪,屋內很暖和,文聘舞了一番劍,額頭上出了汗水。荀貞親手幫他將汗水擦拭去掉,笑著說道“仲業,劍舞得不錯。你的老師可是一個擊劍名家,你若有心,以後不妨多多向他請教。”——文聘的老師自然便是荀衢了。

樂進介面說道“若論劍術,我倒是知道一人,可稱高手。”

“誰人?”

“此人不是我兗州人,而是冀州清河人,姓崔名琰,字季珪,今年方弱冠,而劍術已無敵縣中。”清河崔氏原為齊國公卿,是當地望族,且緊挨著兗州,離樂進的家鄉不遠,故此,雖非同州,但樂進卻知道他的名字。

清河崔氏是有名的世家大族,不過在當時還遠不及後世的繁盛。崔琰這個名字,荀貞有點印象,但對他的事蹟記不大清楚,只記得他長得不錯,有姿容,後來被曹艹殺了。荀貞順著樂進的話風,接著問道“今兗州豪傑,少年名士,後起之輩,還有誰人?”

“泰山鮑信,年三十,文武兼備。山陽李乾,有雄氣,聚賓客數千家,其子李整,其侄李典,皆有聰慧之名。此二人,實為我兗州後起之魁。又有泰山臧霸,年十八,率賓客奪救親父,勇氣郡縣聞。濟陰董昭,年十六,舉孝廉。任城呂虔,年十五,膽氣聞鄉里。山陽滿寵,年十五,為縣賊曹,剛直能斷。此數子者,我皆遠不如也。”

他頓了頓,最後說道“而若論人才之盛,乃為陳留,其郡中阮瑀、邊讓、毛玠以及高家諸子,雖皆年少,而或通經書,或擅文辭,或有智才,或有膽略,無不卓然出眾。”

樂進說的這些人,荀貞大多知道,有的是來自前世的記憶,有的是來自穿越後的聽聞,便如那臧霸,通緝他的文書還在亭舍的牆壁上貼著呢。

聽完後,他茫然若有所失,不知不覺把剛剛端起的木椀又放到了案几上,想道“鮑信、李典、臧霸,還有眼前的這個樂進,都是‘名將’。董昭、呂虔、滿寵諸人,我雖不熟悉他們的事蹟,卻也知道皆是‘名臣’。有此良臣猛將,曹艹怎能不崛起兗州呢?”卻是由此想到了曹艹。

他心知,這些“良臣猛將”皆為一時之選,也許他永遠沒有機會和他們相見,更別說“拉攏、收攬”了,感嘆過後,看了看文聘,再把目光轉向樂進,又想道“能在一個月之中,接連結交到兩個‘名將’,我也該知足了。更何況荀彧、荀攸又是我的族人,前些天還認識了戲志才,老天雖將我投到這漢末亂世,但待我卻也不薄,還有什麼可埋怨呢?……,兩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那些做不到的事情、沒啥指望的事情何必再想?眼下之事,當是好好尋思個辦法,想想怎麼能把樂進收攬過來才對。”

他想起文聘剛才的舞劍,心中一動,有一計上來,笑道“兗州真人才濟濟!文謙,假以時曰,你的成就必不遜色他們。”

樂進只是寒門出身,哪裡敢和鮑信、李乾、臧霸、董昭這些名門、大族的子弟相比?他說道“我學經不成,練劍亦不成,怎敢與州郡俊彥相比?”

荀貞不以為然,說道“你學經如何,我不知道,但你一人一劍,步行數百里,過兩州之地,這一路行來,斬殺了不少盜賊,怎能說練劍不成?”笑與文聘道,“仲業,你以後可要與文謙多多親近。”三國之最風流

文聘恭謹應諾,看了眼樂進,說道“只可惜樂君不能久留,沒辦法太多請教。”

“今次雖不能久留,但文謙總有回來的時候。等他回來,你再多多請教不就行了麼?”

“這,……,樂君,可以麼?”

樂進遲疑了一下,轉去看荀貞,只見他笑吟吟的,眼中有殷切之意,當下瞭然,心道“荀君這是在邀我再來了。”他雖然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荀貞為何如此看重自己,但自與荀貞路遇至今,荀貞對待他已何止“熱情周到”?借馬、請酒,送衣、送鞋,並邀同塌而眠、徹夜長談,簡直是“推赤心入腹中”了,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請求呢?

他當即應道“‘請教’不敢當。等我拜祭過老師回來,若文君有意,當然可以互相切磋一下。”

荀貞大喜,心道“就等你這句話了!”重又端起木椀,說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文謙,我與仲業翹足以待你的歸來!……,阿褒、阿偃,你們也端起酒來,滿飲此杯!”

諸人同時舉酒,俱皆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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