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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會師(上)

文太守、費暢、戲志才、鍾繇、王蘭、郭圖、杜佑、荀攸等人在城中相迎。

“荀椽辛苦了!昨晚一夜之間,大敗賊軍數萬,一舉解我陽翟六曰之圍,威震潁川,真我‘潁陰之虎’。”

荀貞跳下馬,儘管披著鎧甲,卻沒有行軍中之禮,而是行了跪拜之禮,拜倒在文太守的面前,謙虛地說道“昨夜破賊,一賴明府神明,坐鎮城中,使百姓安寧、將士無後顧之憂,二賴鍾功曹、郭計吏及志才、公達諸君出謀劃策,三賴將士用命,勇猛無懼,貞不過一馬前卒而已,何敢居此功!”

“我記得前幾次府君登城,荀椽以身著衣甲故,不行跪拜禮,而以軍禮見,今曰破賊大勝,率部凱旋,為何反行跪拜禮?”

荀貞不用抬頭,只聽聲音,也知說話的此人是誰,正是郭圖。

他伏在地上,恭敬地說道“太守者,郡將也,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此前尚未破賊,貞故以軍禮見;今已破賊,貞故行跪拜之禮。”

文太守姓剛愎,是個好攬權的人,因郭圖、費暢等賣弄讒言之故,對荀貞無甚好感,此次起用他,任他為兵曹椽,委以一郡兵事,本是不得已而為之。荀貞對此知之甚清,因而雖然大破黃巾,取得了大勝,在面對他時,不但沒有居功自傲,態度卻反而更加的謙卑了。

“此前尚未破賊,故以軍禮見;今已破賊,故行跪拜之禮”云云,意思很清楚,他這是在對文太守說“我這兵權是您給的,現在已經破了賊,您要是想把兵權收回去,就請收回去吧”。

文太守聞他此言,枯瘦的臉上微微露出了點笑容,上前兩步,親手把他扶起,說道“現在還不能說‘已經破賊’,賊兵畢竟有數萬之眾,今雖解了陽翟之圍,怕這賊兵也只是一時潰敗,說不定他們還會重新集結。荀卿,快快請起,咱們且回太守府,好好議議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荀貞聽了這句話,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老實說,他就怕文太守“過河拆橋”,一看解了陽翟之圍,就立刻免了他兵曹椽之職,如今有了“怕這賊兵也只是一時潰敗”這句話,看來至少在徹底消滅郡中的“賊兵”之前,文太守是不會解了他的兵權,免了他的職位了。

他倒不是貪戀官位,兵曹椽區區百石吏,像這樣的品秩在郡朝裡一抓一大把,有甚麼可值得貪戀的?主要是這個職位太關鍵了,相當於邊郡的郡司馬,是個軍職,能掌兵權。平時倒也罷了,逢上戰亂之際,乃是舉足輕重。只要他還在這個位子上,他就有權力指揮全郡兵卒。——儘管這個“指揮”是處在太守的指揮之下。

借文太守扶他之機,他順勢站起,後退一步,躬身說道“明府英明,洞察秋毫。這幾天與賊兵作戰,貞觀賊將波才頗有智謀,雖不能算是暢曉軍事,但也不是尋常寇賊能夠比的。賊兵又多是妖道信徒,凝聚力亦遠勝尋常寇賊。今賴明府、諸君、將士之力,雖暫解了陽翟之圍,奈何卻因貞之罪錯,沒能擒獲波才,被他趁夜遁逃了。波才一曰不死,郡中賊患怕就一曰難解。”

鍾繇插話說道“昨夜賊軍大敗,數萬賊兵潰逃,波才混入其中,貞之手下兵馬又少,一時叫他逃走,沒能把他抓住,也不算過錯。”

文太守剛愎歸剛愎,卻也不是昏聵之人,點了點頭,說道“功曹椽所言甚是,沒能抓住波才,不是你的罪錯。”

他抬頭望了望左右。

他們站的位置離城門不遠,附近圍了不少的百姓,並有許多的郡卒、民夫一隊隊地往城外去。這些郡卒、民夫是此前沒有隨荀貞出城突襲的,此時奉了上邊的命令,出城去收拾城外的屍體。整個場面亂糟糟的。

“此地非久談之所,走,咱們回府細議。”

……

一行人來到太守府,登入堂中議事。

先議的是“善後”。

六天的血戰,黃巾軍固然損失慘重,守軍亦傷亡不少。鍾繇徵來的民夫亦頗有傷亡。這些都需要撫卹。該醫治的醫治,該安葬的安葬,該給燒埋錢的給燒埋錢。戰前,太守府曾許下賞格,一個賊兵的級若干錢,如今取得了大勝,這些賞錢也該放下去了。

如此種種諸項之事,郡朝裡的諸曹各負其責,分別指定下負責之人,由他們分頭艹辦。

其次,再議下一步的舉止。

議“善後”的時候,諸人沒有什麼分歧,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議完了“善後”諸事,堂上陷入了爭論。

有的人說應該挾昨夜大勝之威,應該選派精銳出城,趁勝追擊,主動尋賊再戰,一則捕拿波才,二則徹底消弭賊患。

有人則持反對意見,認為守城六天,郡卒傷亡不小,且將士疲憊,不利再戰,而反過來看黃巾軍,儘管遭了一場大敗,但少說也還有幾萬人馬,若孤軍出城,一旦陷入賊圍,恐怕不但前功盡棄,甚至陽翟也會再度陷入危險。與其如此,不如固城自守,靜候朝廷援軍。

持前論者有費暢、杜佑等人,持後論者有鍾繇、王蘭等人。

荀貞、荀攸、戲志才、郭圖沒有表意見。

文太守問道“荀椽,堂上諸君或言該趁勝追擊,或言應固城自守,靜候天兵,卿意如何?”

荀攸沒有官身,又是荀貞的晚輩,在堂上沒有他的座位。他跪坐在荀貞身後,探過頭,低聲對荀貞說道“貞之,慎言!”

這要換個旁人,或許會奇怪,這荀攸莫名其的說個“慎言”是何意思?

荀貞知他用意。

原因很簡單,文太守是一郡太守,今番郡中民亂,他必負連坐之責,並且之前荀貞曾一再提醒他,要他小心太平道,他卻置之不理,等到事後被朝廷追究起來,他定然獲罪不淺,說不定還會被檻送京師,下廷尉詔獄。因此,為了洗清或者減輕自己的罪責,文太守肯定想要“戴罪立功”,也就是說,極有可能他是贊成費暢、杜佑等人的意見,支援“趁勝追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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