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1章 捕拿張直(上)

入到郡府,一路上碰到的郡吏或向他行禮,或和他打招呼。荀貞面色如常,儘管他對收拾張直也有一定的擔憂,並沒有表現出來,一如往常,或謙和的回禮,或微笑地答話,沿著府中的青石板路,到了諸曹辦公之處,進到賊曹裡邊,問值班的小吏“杜椽可在?”

小吏正在案上埋書寫案牘,見荀貞來到,慌忙丟下刀筆,起身行禮,說道“在。”

“在哪裡?”

“在堂中。”說著話,小吏從屋中出來,穿上鞋履,引著荀貞來到堂上。

堂中沒有別人,只有郭俊一人在。他斜倚著案几,仰著頭呆似的盯著房梁,不知在想些什麼。小吏在堂門外通報“荀掾來了。”郭俊回過神來,起身笑道“貞之,那陣風吹來了你這個貴人?”兵曹院與賊曹院雖然相鄰,但這卻是荀貞第一次來兵曹院。

打了小吏回去,荀貞在堂外脫去布履,登入堂上。春曰雖暖,堂中的地板還是很涼,踏足其上,一股涼意順著腳底板直上胸腹間。

他笑著與杜佑相對一揖。

杜佑引他坐入客席,自也歸入坐中。

荀貞問道“我剛才在堂外見你舉沉思,在想什麼呢?”

“我還能想什麼?還不是那幾股盜賊!”

郡中各縣趁波才、何曼起事之機,起了好幾股盜賊,少則十幾人,多者近百人。波才、何曼雖平,這些盜賊還沒有全部平定。杜佑嘆了口氣,說道“今奉府君之令,平各縣盜賊,我方知卿平波才、何曼之不易啊!只這區區幾股盜賊,調全郡之力,至今尚有數股未滅。波才、何曼十萬賊兵,卿卻一戰而定!”

荀貞笑道“你我相熟,又非初交,何必奉承?”

杜佑哈哈一笑,問荀貞道“卿這是頭次來我院中,必是有事,不知為何事而來?”

荀貞往堂外瞧了眼,堂外院中無人。他轉回頭,盯著杜佑,說道“我是來給你送一件大功的。”

“大功?什麼大功?”

“張直交通逆賊,與波才勾連,今波才、何曼雖定,張直尚未授。我今來見君,便是為此事而來。”

杜佑呆了一呆,說道“張直交通逆賊?”

荀貞說道“波才未起兵反逆之時,張直與他交好,常並馬出行遊獵,橫行縣中。此事縣人多知,君為賊曹掾,難道反而不知此事麼?”

杜佑當然知道,不但杜佑知道,縣人大多也知,可知道是一回事,去追究則是另一回事。杜佑萬未想到荀貞來找他竟是為此事,他張口結舌,說道“我,……。”

荀貞說道“君為郡賊曹掾,捕賊乃是本職,郡中的盜賊雖然不法,搶/劫路人,但那只是小賊,張直暗中勾連波才,圖謀不軌,這才是大賊!今君只捕小賊,而為何卻棄大賊不捕?”

“這,這……。”

“君為何吞吞吐吐?莫非有難言之隱?”

杜佑瞪著荀貞,楞了半晌,無奈地說道“貞之,你是真不知,你還是假糊塗啊?”

“何為真不知,何為假糊塗?”

“不錯,張直昔曰的確與波才為友,常相來往,可張直乃是中常侍張讓的從子啊!貞之,他和波才交往的事兒,確如你所言,縣人幾乎無人不知,可你看看,又有誰來舉報過他呢?除了你,沒有一人!貞之,我知張直得罪過你,我也看不慣他驕橫不法,可奈不住他根底大,有靠山,儘管說君子無不報之仇,可又有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非要在現在找他的麻煩呢?”

杜佑是個直爽的人,這番話說得很直接。他直接,荀貞也不拐彎,很直接地問道“如此說來,君是因懼張讓之勢,故此放縱逆賊麼?”

這頂大帽子一扣上,杜佑啞口無言,他熟視荀貞良久,突然笑,說道“貞之,你莫不是來戲弄我的麼?”

“我怎會來戲弄你?”

“那你是真的來舉報張直的?”

荀貞答道“然也。”

“府君可知?”

“張直是波才的黨羽,捕拿此賊乃是大功,我不願獨貪此功,故先來尋君,打算與君聯名上奏府君。”

杜佑被他氣樂了“大功?貞之,你不是給我送功,明明是在給我送大禍!囊昔張儉諸公之禍,你忘了麼?”

荀貞答道“我不但知張儉之事,也知杜太僕之事。”

“杜太僕”即杜密。杜密是陽城人,曾任官太僕,與李膺並稱“李杜”,號為“天下良輔杜周甫”,是著名的黨人領袖,在黨錮之禍中,他大義凜然地自殺而死。杜佑也是出身陽城杜氏,雖為遠支,但卻也是杜密的族人,按輩分算,他得叫杜佑一聲族父。聽得荀貞提起杜密,杜佑默然不語。相比鍾繇,杜佑雖然沒有他的高名,也不像他那麼剛直,平時有些貪墨,有些好財,可說到底也是士族子弟,儘管懼怕張讓之勢,不願收捕張直,可被荀貞說起杜密,也是面有慚色。

荀貞提起杜密,明面上是在誇讚杜密,其實卻是在暗示杜佑,若他不肯收捕張直,不但會有損他在郡中的聲名,而且也會損害杜氏在郡中的族名。一邊是可能惹禍上身,一邊是家聲族望,杜佑遲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