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功曹等吏安慰他了幾句,也就罷了。
百姓們有的逃往陳留,有的逃去投奔本郡別鄉的親友,也有不少男女老少,遠遠地跟在濟陰郡兵的後頭。
主簿對吳資說道“明公,這麼多的百姓跟在我軍的後頭,萬一被徐州兵馬現,那可就不妙了啊!”
“那你說怎麼辦?”
“趕他們走!”
吳資想了一下,說道“你去辦吧。”
主簿應諾,帶了三二百的兵士,迎著百姓逆行,待等到了近處,就下令驅散他們。
幾個兵卒突然驚慌大叫。
主簿怒道“叫喚什麼?”
那幾個兵卒指向東北方向。
主簿朝那邊看去,看到了一支兵馬,約四五百騎,正朝這邊疾馳而來。濟陰郡的兵卒都在此處,曹操的兵馬已撤向東郡,不用多想,這支騎兵必是徐州兵了!顧不上再去驅散百姓,這主簿當機立斷,馬上領著兵士,折返到了吳資的中軍。
吳資也已經在部下的提醒下,現了這支徐州軍的騎兵。
吳資胖乎乎的臉上,沒了血色,慘白如紙,說道“這可怎麼辦?徐州兵怎麼殺來的這麼快?”
主簿建議說道“徐州兵都是騎兵,我軍兵卒不是對手。明公,別坐車了,騎馬逃吧!”
吳資為難地看了看車中的妻妾和幼子,說道“吾妻、吾子不會騎馬啊。”
主簿情急,說道“明公!妻可再娶,子可再有,如喪戰中,可是連性命都不得保全了也!”
吳資之妻大怒,眼中如噴出火來,可也不敢說話,抱著兒子,情轉哀憐,低低地啜泣出聲。
就在這麼幾句對話的空兒,徐州兵的騎兵已近在咫尺。
吳資亦有決斷,知道不可再拖了,當機立斷,便從車上下來,跨上主簿牽來的一匹馬,見這主簿並不上馬,問他,說道“卿的馬呢?”
主簿慷慨激昂,說道“徐州騎兵馬快,明公就算先行,估計他們也能追得上。下吏願率郡兵,與徐州騎兵死戰,以掩護明公!”
吳資感動地說道“卿乃忠義之士!我不會忘了卿的!”
他打馬一鞭,丟下妻妾幼子,在功曹、兩三個親信軍吏的護從下,逃命去也。
這主簿對吳資說的卻是假話。
目送吳資逃走,他心中想道“我大好男兒,怎能枉送性命?曹孟德、吳太守兩人這一逃,濟陰顯是保不住了。荀鎮東得到濟陰,先一件事,定然就是延攬濟陰計程車心,以收民望,鞏固統治。我家是定陶冠族,我身為郡府主簿,鎮東將軍一定會重用於我!且用這兩千郡兵,換一場富貴!……至於曹公、吳太守會不會打回來?即便他倆打回來,欲安定陶,也離不開我家!仍是富貴在我。”
當下,這個主簿就叫鼓吏擊鼓,擊的是命令部隊休息的鼓音節奏。
他原本是想令濟陰郡兵就地坐下,好等徐州軍的騎兵馳到以後,他上前交涉,輸誠投降。
殊為料到,濟陰郡兵中的新卒太多,很多兵卒還沒怎麼學過辨識金鼓,有那一些,就把休整的鼓音,當做了進攻的鼓音。這其中,又有那幾個是愣頭青,二話不說,提著耙子,吶喊著就向衝來的徐州騎兵迎了上去。這幾個的一帶頭,餘下的郡兵不知所措,乾脆也跟著衝上。
主簿見之,大驚失色。
已經行出四五里遠的吳資,聽見了濟陰郡卒的喊殺之聲,回頭去看,正遙遙地望見主簿混在衝鋒的濟陰郡卒群中,
那一襲白衣,在滿是紅色的軍服中,甚是惹眼。
吳資眼眶一紅,掉下了幾滴眼淚,嘆道“前有冤句縣令身先士卒,打退了孫伯符的圍城;現有我的主簿率眾衝鋒,義無反顧,進攻來襲的徐州騎兵。這都是忠壯之士!”抹掉眼淚,鞭催快馬,急往西逃。
那主簿自然不是主動帶兵衝鋒的,他是被周近的濟陰郡卒裹住,被迫無奈,向前衝奔的。
來的這支徐州騎兵,是張飛及其所部。
瞧著對面那兩千步卒衝來,張飛詫異得緊,與身邊的軍吏們說道“哎喲,沒想到定陶的濟陰郡兵裡頭,還有膽烈之士,居然敢以兩千軍容不整的步卒,向我部騎兵起衝鋒。”傳下令去,“抓到濟陰郡兵的主將,帶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