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娶她,還不許她嫁人,真是不講道理。
可對方是皇帝,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好的解決辦法。
罷了,反正她現下還不便議親,暫且等一等,說不定再過一兩年,會有轉機呢。
這麼一想,謝靈梔心裡稍稍安穩一些。
等她回到家中時,葛青雲早已離去。
安遠侯夫人正在焦灼等待。
看見女兒歸來,兩人齊聲問道:“怎麼樣?太后找你什麼事?”
“沒什麼,就,就是問幾句話。”謝靈梔不想透露自己和皇帝之間的往事。
梅若喬將女兒拉到一邊,小聲問:“太后沒說別的吧?”
“什麼別的?”
“沒提陛下或蜀王殿下?”梅若喬委婉問道。
謝靈梔搖一搖頭:“沒有。”
她連太后的面都沒見到。
“嗯。”梅若喬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女兒被傳召入宮後,他們夫婦一直心神不寧,唯恐太后是要讓女兒入宮侍奉,或是做蜀王妃。
梅若喬甚至懊悔當日勸女兒參加賞花宴的舉動。
謝靈梔想起一事,又道:“娘,咱們家的院牆是不是要再砌高一點?”
“什麼?”梅若喬不太明白。
謝靈梔不便直接回答,就只說道:“宮裡貴人似乎知道咱們家的一些事。”
她這話剛一出口,梅若喬便神色凝重:“好孩子,娘知道了。”
謝靈梔衝母親笑了笑,沒再說話。
……
依譁
謝靈梔告辭離開之後,趙晏坐在案邊,心緒起伏不定。
一閉上眼,他就不可抑制地想到謝小姐的那句:“是想讓我嫁給你嗎?”
方才在她面前,他不願落了下乘,因此毫不猶豫地否認,甚至說她胡思亂想。
事實上,他心裡透亮:她沒說錯,他是真的想讓她嫁給他。之所以反應那樣大,多多少少帶了點惱羞成怒。
他對自己說:這絕對不是出自男女之情,肯定是習慣。
因為和她成過一次親,所以才不允許她嫁給別人,才想讓她留在身邊。而他自己,素來驕傲,絕不可能中意一個心裡沒他的女子。
如此這般想了好一會兒,他心裡才稍稍自在一些。
趙晏強迫自己驅走雜念,專心處理政事,後又校場騎馬射箭,消耗多餘的精力,果然沒再想起謝小姐。
是夜,趙晏居然又做夢了。
夢裡自己還在花溪村,穿一身褐色衣衫,在一個農家院子裡,餵鴨餵狗。
謝靈梔站在不遠處,笑靨如花。
畫面一轉,竟是兩人洞房花燭夜的當晚,兩人同處一室。喜燭不停地向下淌淚,他一把將新娘擁入了懷中……
趙晏猛地驚醒過來。
夜色沉沉。
不遠處留的一盞燈散發著暖黃色的光,隔著床帳灑進來。
趙晏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發覺身下一片狼藉。
他一時之間,心緒複雜。
其實自永寧回來後,他偶爾也會夢見花溪村,可幾乎都是自己在院中休息的場景。至於後半截,那是第一次夢到。而且他年紀稍大一點後,有時也會做綺夢,但從未像方才的夢境那般,清楚地看見人臉。
夢中的場景旖旎而清晰,彷彿真實發生過一樣。
少女溼漉漉的臉頰,水汪汪的眼睛,不盈一握的腰肢,細碎的聲音……
閉上眼,似乎仍能感覺到她柔軟的唇瓣。一回想起來,就讓人身體發緊。
看一眼漏刻,現在約莫才四更天。
趙晏起身沐浴,又灌了一大盞涼茶,試圖將心底跳躍的那團火苗給壓下去。
他無法再說服自己只是習慣。他知道,他是真的對她生出了男女之情。
偏偏白天裡,他剛對她說出那句“我怎麼可能想娶你?”
趙晏按了按隱隱作痛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