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反正深宮無事,閒著也是閒著。長子難得要她做點事,儘量滿足就是了,何必細究呢?
……
立後詔書公佈以後,謝靈梔也比先時更加忙碌。
她既然決定去做皇后,自然要努力做好,也堅信自己可以做好。
梅若喬心疼女兒,想著她早年不在自己身邊,唯恐她不能適應宮中生活,便時常將其帶在身邊,教禮儀、教御下、教管人……有時,母女私話,她還特意教導女兒御夫之術。
“御夫?”謝靈梔一怔,繼而臉頰微紅,“這也要學嗎?”
梅若喬斜了女兒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要學的。京中權貴三妻四妾的不知有多少,你看你爹爹敢不敢?”
謝靈梔不覺莞爾,笑吟吟道:“爹爹不敢,也不肯。”
“這就是了。人與人相處,有時也是需要一點技巧的。尤其是在夫君面前,該逞強時逞強,該示弱的時候示弱。嘴甜一點,心硬一點,別傻乎乎地全捧一顆真心……”
謝靈梔聽著聽著,不由地想起自己在趙晏面前的幾次落淚。
她不知道娘說的對不對,但他似乎的確有些“怕”她的眼淚。往往她一眼紅,他先手足無措。
“當然了,這都是孃的經驗之談,不一定真的有用。”梅若喬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目光滿是愛憐。
謝靈梔連忙表示:“有用的,有用的,娘說的都有用。”
反正孃親總不會坑她。
梅若喬噗嗤一聲笑了。除了教導女兒,她還又幫忙調/教能幫襯的心腹,恨不得將生平所學一股腦全傳給女兒。
所幸距離大婚還有不短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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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時日,謝靈梔聰敏又有韌勁,在諸多方面,也漸漸摸出了一些門道。
次年春天,二哥謝桉成婚。
——他親事訂的早,可惜因為未婚妻接連守孝的緣故,耽誤了不少年。如今終於成親,自是歡喜。
二嫂性子和善,也好相處。婚後三個月便有了身孕。
謝家上下都很高興。
當然,謝家還有一樁喜事。那就是帝后的大婚之期越來越近。
為確保大婚順利進行,張太後特意派遣宮中精通禮儀的女官來指導未來皇后大婚的禮儀。
這位女官姓範,約莫四五十歲,生的慈眉善目,做事也細緻周到,她將注意事項一條一條羅列在紙上,呈到謝靈梔面前。
謝靈梔一眼看去,暗自咂舌。這注意事項可不少,密密麻麻的,也不知多久能記完。
大約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範女官笑了笑,溫聲道:“貴人有所不知,本朝此前只有過一次帝后大婚的先例。這些都是依著舊例來的。”
停頓一下,範女官又笑道:“不過,規矩雖多,屆時會有人專門提醒。貴人只需要提前熟悉就行,不必每個細枝末節都記住。”
範女官在宮中多年,很清楚事情該怎麼做。她奉命教導未來的皇后娘娘,可不是衝著得罪貴人來的。
再說,這種事情,哪有嚴苛的必要?反正到時候每一步都有司禮女官提醒,絕不可能出一丁點差錯。
——事實上,真正需要熟記流程規則的是司禮官而非帝后。
既然如此,她何不在未來的皇后娘娘面前賣個好呢?
謝靈梔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心內著實輕鬆不少。
不過她記性好,看了幾遍後,就記得八/九不離十了。
聽她一一複述,範女官暗暗稱奇。
誰都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見謝小姐記性佳,範女官與其相處之際,不由地更恭謹了幾分。
……
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親迎。
終於到了親迎的前一日。
入夜後,梅若喬單獨去見女兒,先支開旁人,又輕咳一聲,鄭重其事道:“梔梔,明日大婚,娘得和你說一說床笫之事。”
一聽見“床笫之事”四字,謝靈梔立刻臉頰脹紅,頭皮也不自覺陣陣發麻。
自她回京以來,與母親關系日漸親厚,也時常會說一些體己話,但乍一聽到這個話題,她還是不禁尷尬。
“娘,這個嬤嬤教過了。”謝靈梔小聲道。
——前兩天她已經尷尬過一次了,又要再尷尬一回嗎?還是當著自己親孃的面。
“不一樣,嬤嬤教的是如何侍奉君王,娘要和你說的,是尋常夫妻之間的。”梅若喬正色道。說話間取出一本冊子,放在女兒面前。
謝靈梔著實好奇,然而在人前又不好意思抬手翻看。
“你先瞧一瞧。”梅若喬也有點尷尬,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儘量神色如常,“其實夫妻內帷之中,沒那麼多規矩,怎麼舒心怎麼來。夫妻敦倫,也,也有利於增進感情。”
“哦。”謝靈梔不止是臉頰,連脖頸都泛起了一層淺淺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