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4頁

“如此,真是難為你的孝心。”宋琛瞭然點頭,因提到了褚雪,他便順口問道:“你有多長時間沒見雪兒了?”

褚健一頓,隨即明白過來這位王爺口中的“雪兒”指的正是自己的妹妹褚雪。

因著此次的公務,他一直沒敢提起褚雪,生怕會讓宋琛認為自己是在拿姻親的關係套近乎,但眼下要事已經辦好,且他們之間的姻親關係是事實,他也就不再避諱,直言道:“卑職上次見雪兒還是在去年返京過年時,算來,已經一年有餘了。”他看了一眼宋琛,斟酌問道:“不知雪兒她在燕州一切可好?”

問到褚雪,宋琛臉上露出些許微笑來,點頭道:“她很好,你們都可放心,本王會好好待她。”

“王爺言重了。”褚健也笑著恭謹,“雪兒她畢竟年紀小些,從前在家中母親也嬌慣她,倘若因不懂事惹王爺不高興,還請您多多包涵才是。”

雖然知道那並不是自己的同胞親妹,但畢竟也有血緣,也是看著她一天天長大的,褚健對於褚雪的感情絲毫不亞於那位已經夭折的親生妹妹。

宋琛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加深了幾分,“雪兒她一向很懂事,亦承不必牽掛。”

因為提到了共同疼愛的人,一頓飯吃的輕鬆起來。

用罷飯後,宋琛直接去了府衙,現在要事已經辦完,也該見見濟州的官員們了,一來不能枉費他們的等候;二來,端著親王的儀仗再去河道旁走一走,也傳達出朝廷的重視,以慰勞下幾個月來辛苦修築河堤的民眾百姓。

於是當天下午起,濟州府衙就迎來了一批又一批前來拜謁大小官員,眾人都有些意外,在他們的概念裡,如此尊貴的人物駕臨,理應由他們的知府大人率領幾百人夾道相迎,這怎麼誰也沒聽見動靜,這位天潢貴胄就從天而降落在了他們知府的府衙裡了呢?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也有人編排出個說法,據說新任知府褚大人的妹妹是這位恆王爺的側妃,且非常得寵,褚大人定是先借機將恆王好好招待了一番聯絡了一下親情,再傳他們前來拜謁的。既然要好好招待,必定不能讓旁人貿然打擾,知府大人他定是悄悄的將來人迎進城的。

想一想兩位的姻親關係,再想一想這位新知府大人的年紀,這個說法,倒是能說得過去。

不過褚健沒空理會這些無稽之談,等各位官員逐一拜謁完畢,就已是夜幕降臨,眼下恆王已經亮明瞭身份,他身為父母官的面當然要當著一州百姓做出歡迎的儀式,別的不說,一頓像樣的晚宴總是免不了的。

而第二日一早,便又要親自陪同恆王去河道上走一圈,不比昨日的輕裝上陣,這可是要擺出儀仗讓民眾夾道歡迎的,他其實也不太喜歡這些虛禮,但官至其位,面子上的事也是免不了的,一圈應付下來,人其實很累。

但他並沒累多久,第三日清晨,已有驛館的人前來傳話,恆王已經離開了濟州,去往下一個地方了。

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走,這位王爺果真與眾不同,但褚健能感覺出,這的確是一個有才幹有魄力很務實的皇子,若能繼任江山,當是天下之福。

但身為一個地方官,宮闈間皇子們的爭鬥,豈是他能管得了的?嘆了口氣,褚健回了府衙。

~~~

東宮。

已近亥時,幾位詹事仍未離去,齊齊杵在太子書房。

“老三的魏濟渠眼看就要完工,你們這群人竟沒有一個知道的?早幹什麼去了?”

書案後的太子隨手抓起一把文書,扔向房內立著的眾人。

雖都是朝廷命官不該受到如此□□,但也都跟隨太子多年,深知這位太子的脾氣,房中沒人敢出聲。

太子冷哼一聲,“看著吧,等到魏濟渠竣工通水,戶部那幫人指不定要如何吹捧老三,到時候父皇又要如何賞他!疏通通濟渠這樣的事,別人能想得出,你們為何想不出,本宮就養了你們這一群吃閒飯的!”

一陣厲聲呵斥後,房內沉默片刻,見太子不再說什麼,詹事胡謹行謹慎開口,“殿下請先息怒,恆王主持通濟渠一事,是皇上私下的決定,並未提前詢問其他人,臣等,臣等也是在工部頒佈相關政令後才知曉,況且,這是關乎幾個州縣的大工程,戶部工部都有插手,皇上又親自任命了恆王主持,咱們實在不好下手啊。”

太子深嘆了口氣,閉眼道:“那依你之見,等老三從魏州回來,父皇會如何賞他?”

“這……”這個問題叫人怎麼回答,皇上的心思豈是一般人能揣摩的,但凡能揣摩,他們東宮還會連連被恆王比下去?

胡謹行只能本著安慰之意含糊道:“恆王已是一方藩王,皇上但有獎賞最多也不過就是賜幾個縣擴一下疆土,再者封一下他的子女……”說到這裡,胡謹行眼睛一亮,建議道:“恆王的女兒不是還沒冊封嗎,屆時若皇上問起來,殿下可替小侄女求個郡主之封……”

“廢話!”太子簡直想抬腳踹向說話的人,“老三那閨女才多大,照我朝禮制,等滿了四歲歲他不說父皇也會冊封,還用得著我替他求!”

左右合不了主子的心意,胡謹行索性心一橫,毫不避諱的直言,“殿下,請恕老臣直言,您是嫡出的皇子,是正統,就算別人再優秀,只要您不出差錯,這個東宮之位便還是您的,皇上絕不會好端端的就把您從這個位子上拉下來再扶別人上去,不然豈能擋得住滿朝文武朝野內外的悠悠眾口呢?”

這話雖然直白,但的確有道理,太子茅塞頓開。胡謹行說得對啊,自己才是皇后所生,嫡出的唯一皇子,才是響噹噹的正統啊,只要自己不犯錯,那父皇也沒道理把自己抹下來不是!

想通了這個大道理,太子頓時心內十分輕鬆,揮揮手命房中眾人撤了。

走出東宮的幾位輔臣都紛紛鬆了口氣,他們這些人自打今日午後入宮,就一直杵在太子的書房裡捱罵,連晚飯都沒吃呢,說到底,薑還是老的辣,還是胡大人最能拿捏太子的脾氣,眾人都向他投去欽佩的目光。

但這位頂著一眾欽佩目光的胡大人卻暗自嘆息,他剛才雖然一直在撿好聽的安慰,但他心裡也最清楚,這位輔佐了近三十年的太子,始終不太能扶上牆,與燕州那位,差的果真不是一星半點。

但願他能順利完成使命,將太子送到那把龍椅上,否則他日一旦別人登基,他們這些東宮輔臣,哪個會有好果子吃?

抬頭望了望月朗星稀的夜空,胡謹行終於忍不住嘆出了聲。

然而就在東宮眾人皆以為一切風平浪靜之時,一個年近四十的削瘦男人卻在第二日午後再次踏進了東宮太子的書房。

此人是詹事府的一名少詹事,名叫薛躍升。

薛躍升此來,是因為前天夜裡自己的上司胡謹行的那一番說法,他並不認同。

聽完他的來意後,太子一愣,隨即來了興趣,問道:“你覺得胡謹行說的不對?他哪裡說的不對,你倒說來聽聽。”